云海升做了个勾手指的动作,说:“勾魂夺魄。手指属乙木,地支属卯,是四正桃花之一,确实是增加魅力的利器。”
沈袖月的脸色都青了,忍不住转头看郑子贤。郑子贤也是一副受不了的表情,不敢直视那截骨头。云海升还挺平静,把指骨塞回了瓶子里,说:“你供养了它这么久,难道不知道里头藏的是什么?”
郑子贤说:“请来的时候,人家跟我说不要打开。但是我忍不住看了一次,瞧见了这根骨头,心里也有些发毛。看过之后,那个女人就开始在我的梦里出现,直到现在也一直徘徊不去。”
云海升沉吟了片刻,问道:“那个入梦的鬼,化成的人你认得吗?”
郑子贤犹豫了一下,有点不好意思回答,小声说:“认得。是我一直喜欢的一个前辈,她指导我演过戏,现在已经嫁人了。”
云海升嗯了一声,说:“它会寻找人的弱点,根据事主心上人的模样化形,让人无法拒绝它。”
郑子贤实在很为这件事苦恼,说:“一开始它化成我喜欢的人时,我觉得就算是假的,也能麻醉一下自己。可是现在它越来越放肆,我真的受不了了。两位师傅的法力高强,能不能帮我劝一劝那位……那位朋友,不要再来找我的麻烦了。”
沈袖月发现他还算有良心,毕竟是靠着人家的力量走红了,不敢过河拆桥,只是客气地说要劝走,没说要打得它灰飞烟灭。
她也没有对付这种鬼的经验,只好等云海升表态。云海升淡定地说:“可以,这活儿我们接了。”
沈袖月看他这么有信心,便说:“驱鬼是高风险的工作,价格也相应要高一些。您确定委托之后,咱们先签合同,定金两万,尾款三万。如果委托完成失败,包退定金。”
郑子贤一心盼着摆脱鬼的纠缠,觉得这点小钱跟自己受的痛苦比起来,简直不值一提,便爽快地答应了。
他说:“没问题,我先付你们定金,额外再给一万块钱保密费。不管事情能不能成,都请两位为我保密。”
沈袖月答应了,拿了合同来给他签字,心里乐呵呵地想:“大半年的生活费有着落了。”
郑子贤签了合同,云海升给了他一张护身符,让他贴身佩戴。郑子贤半信半疑地说:“这符能起作用吗?”
云海升说:“能起一段时间作用,但要除根,还是得祛除它。”
郑子贤把全部的希望都寄托在他们身上,说:“我相信你们,有事随时联系我。”
沈袖月送了他出去,回来说:“有把握吗?”
云海升握着那截骨头,手中金光一现,随即黯淡下去。
白骨并没有反应,说明那魂魄目前不在骨头里,而是躲在了其他地方。
云海升说:“骨头在咱们手里,它靠吸取人的精气存在,没了精气的来源就像断了它的粮,迟早能逼得它现身,耐心等着吧。”
沈袖月在捉鬼这件事上一切听从云海升的安排,对资深玄学教授云先生十分信赖。
接下来一连几天,日子都过得风平浪静,并没有什么不同寻常的事发生。沈袖月几乎要把这件事给忘了,她睡前闻见走廊下有酒香,悄悄走过去,发现云海升正坐在窗前喝她酿的桂花酒。
他穿着一件白色长袍,深秋时节也不怕冷,坐在窗前赏月。他的发丝被风撩动,轻轻地掠过脸庞。他伸手一拂,清雅的气质简直像一幅画。
沈袖月蓦然感到了一阵悸动,仿佛被他拨动了心弦。
他就像落在窗前的一抹白月光,让人忘俗之余,又疯狂心动。
沈袖月回过神来,觉得要是被他发现自己在偷看他,那就丢人了。她悄悄地回了房,直到睡觉时,还在想刚才的情形。
她分明没喝酒,心里却如饮醇醪,醉陶陶的。
果然美色比酒更醉人。
她放下帐子,想着这么好看的男人是自己的丈夫,心里就一阵雀跃。她快乐了没多久又开始惆怅,毕竟云海升是个清心寡欲的小神仙,就连自己的手都很少牵。
沈袖月叹了口气,不知道要等到什么年月才能拿下他,说不定要一直这样柏拉图下去。
她闭上眼睛,忍不住去想他的那双手,想象他触摸到自己是什么感觉,被他亲吻又会是怎样的感受。
她想着,渐渐困倦,不知不觉睡着了。
睡梦里,她闻见了一阵幽香,似乎是陈旧的胭脂香气。
一只白而修长的手伸过来,撩起了床前的纱帐。沈袖月看着面前的人,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
云海升坐在床边,嘴角含着一抹笑,说:“我睡不着,你陪陪我好不好?”
他的眼神与平时很不一样,带着一丝慵懒柔媚的气息。沈袖月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忍不住往后缩了一下。他慢慢靠过来,轻轻地握住了她的手。沈袖月感觉心神一荡,像过电似的,浑身都战栗起来。
他抬起手,轻轻抚摸她的脸庞,低下头慢慢靠近,想要吻她。
他长长的睫毛垂着,鼻梁笔挺,嘴唇温软。当这样一个英俊的男人靠近时,简直没有人能够拒绝他。
沈袖月的心跳得极快,感觉他身上的香气越来越馥郁。
浓浓的香味包含着栀子、茉莉和牡丹的气息,仿佛打翻了胭脂盒,千万条藤蔓都从中蜿蜿蜒蜒地爬了出来。有的带着毛茸茸的小刺,有的生着卷曲的须子,紧紧地缠绕住她,让她有种难以自持的酥软感。
他低头看着她,空气中仿佛氤氲着浓浓的水汽,温柔而又朦胧。
沈袖月心神恍惚,脑中却渐渐生出了一个念头——
不对,完全不对。
他刚喝了酒酿,身上该有的是酒香,怎么会是胭脂的香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