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有一色清雅别致却并不素净的松绿色绣瓜果花卉的床帐与银红的窗纱,每一处都照顾了病人的心思,可见虽然衍春是匆匆将永琏挪过来,但群青为了布置这屋子,也使用了大心思的。
衍春进去的时候永琏正坐在睡榻上用早膳,也不过是一碗煮的软糯的白粥与两样小菜,倒是都做得精细,但再金贵也没了,永琏自己握着个小银匙自力更生,这也是衍春的规矩。
不论宫里旁的孩子的如何,穆清永琏他们几个,绝对自从能做主并握住勺子之后便是自己用膳的,无论会弄得餐桌怎样的脏乱,她都没变了主意。
而永琏更一贯是自立有分寸的,贴身事情也少假于他人之手。
此时见衍春进来,永琏忙要请安,却被她按住了,看着儿子不算活蹦乱跳却绝对精神头不错的样子,衍春轻笑一声,摸了摸儿子锃亮的脑门,道:“可算好了,额娘担心死了。”
“让皇额娘担心,是儿子的不是。”永琏笑眯眯地道:“您看儿子这不是好了吗?儿子保证,再过两天,回去照样骑马射箭!”
“你呀,便这么不想在额娘宫中多留两日吗?枉我为了让你搬过来养病特意求的你皇玛嬷。”衍春伸手点了点永琏的额头,做出有些生气的样子。
永琏忙笑着撒娇道:“额娘!儿子自然希望能在额娘身边多住两日,只是儿子也大了,这次住过来也是为了养病的,病好了自然还要回去阿哥所住着,哪能让额娘为儿子坏了规矩呢?”
“你还知道坏了规矩!”衍春嗤笑一声,道:“那你刚开始感觉不时为何不明人来告诉额娘?闹得为你坏了规矩,你就满足了?”
永琏讨好地笑了笑,衍春也不欲闹他早膳,宫女搬了椅子过来便坐下了,对着永琏道:“你快用早膳,额娘看着你用早膳,好回去处理宫务。”
又抬手轻轻点了点永琏的额头:“就为了你这小混蛋,额娘桌案前的账本都摞了好多,更别提那积压的事务了!可够额娘忙一阵子的了。”
“额娘~”
看着永琏难得的小可怜样子,衍春失笑地摇了摇头,叹道:“我的孩子呀,你还是快用早膳吧,别在这儿与额娘卖可怜了,额娘的心都化了。”
又站起身来走到永琏跟前,伸手轻轻摸了摸他滑溜溜的小脑袋,叹道:“你要知道,对额娘来说,你姐姐你们三个的事情,便是什么都比不上的。”
见永琏用过早膳,精神头正好地讨书看,衍春遂命人取了一本游记来给永琏,交代了永琏身边的宫人不许让永琏看太久,便转身出去了。
如她所说的,永琏生病这些日子里,她着实耽误了太多事情了,此时案前宫务成摞,若再不打理出来,少不得太后要来问罪了。
“嘉嫔胎像如何?”提起嘉嫔,也算神人一个,去年夏天凭着一支颇有异国风情的舞蹈得宠封了嫔位,又在冬天被娴妃给撬了宠爱,默默无闻两个月,又凭着腹中身孕重入众人眼帘,从此恩宠不断,她也方才算是正正经经地坐稳了嫔位,甚至仗着腹中骨肉,隐隐有了与晋封之后空有位份而无宠爱的纯妃势均力敌之势。
不过纯妃也不是无能之辈,趁着嘉嫔月份渐大身体不便,联合娴妃夺回宠爱同时与贵妃分庭抗争,嘉嫔自然免不了想要搏个靠山或是盟友。
倒也不是没有来试探过衍春,只是无论嘉嫔怎么明示、暗示,衍春都是一副心如止水贤良淑德的样子,渐渐也让嘉嫔熄了长春宫的心思,转而在咸福宫动起了脑筋。
贵妃虽然眼热她的肚子,但是前朝高斌得了训斥,她又被娴妃纯妃联手夺了宠爱,自然也少不了想要增加一下自己的分量,嘉嫔揣着崽子过来投诚,岂不是最好的选择了?
如此,二人一拍即合,自此以后宫中自然又免不了一番嘉嫔投靠贵妃的言论,衍春也没多加管束,只是吩咐太医好生照料嘉嫔的胎,左右孩子不出事儿,谁都找不到她头上来。
这些事情最近都是群青总领,此听了衍春的问话,略一思索,回答道:“太医说养的还不错,胎气稳固,这样看下来,等到足月应该是不成问题的。”
“那就好,吩咐内务府,有什么好的补品不要忘了往启祥宫送一份,不在嫔位份例里的也只管从本宫这里出,万万不要怠慢了。”衍春点了点头,嘱咐道。
霜儿正从一旁走过,闻此一笑,道:“您就放一万个心吧,内务府的人便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敢怠慢启祥宫啊!这可是当今登基之后的第一胎龙胎,若是阿哥便是实打实的贵子,内务府的人巴结还来不及呢!”
霜儿话中犹待嘲讽,衍春轻笑一声:“随他们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