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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七月。夏木啭黄鹂(2 / 2)


迟衡怅然地看着她,不知该说什么,一旁的钟序不悦道:“辛姑娘,走吧,让太守等久了可不好,迟衡,我们走了。”

辛怜道了一声别,迈着纤纤步子离开。

在她离开刹那,钟序捏住迟衡的手狠狠地扭了一把,瞪了一瞪,转目又是依依不舍的含情,他飞快地抽出手,终究一句话没有说,转身离去,离开了迟衡的视线。

好似石落水塘涟漪过去又是平静,迟衡趴在床上,许是药有奇效,昨天刺骨的疼今天消失了大半,动一动也不那么疼了,但他还是一点儿也不想动,外面是七月天的燥热,在他这里,比寒冬腊月还凄惨。

中途,有黑狼送饭过来,他恹恹地吃完。

不多久,忽然就听见噼里啪啦的一阵乱响,一个黑狼的声音传来:“小破孩,乱跑什么,你迟大哥受伤着呢,别胡来。”

哐当,门被粗暴地推开了,旋风似的辛阙冲了过来扑在迟衡身上,哇的哭了。迟衡急忙抓住他的手,防止他碰到自己的伤口,也防他撞到硬床板。那个看守不住的黑狼挠了挠头,尴尬地说:“头儿,这破孩子,抓都抓不住。”

迟衡摆了摆手,黑狼摇着头把门给关了。

辛阙眼泪大颗大颗地滚落,抽抽搭搭:“大哥,姐姐走了。”

迟衡看得心疼。

辛阙见迟衡只躺床上,也不跟平常一样抱自己,遂可怜兮兮地抱住迟衡的手臂,愣头愣脑地只顾哭。哭着哭着,又自己爬上床,眼泪鼻涕一把一把地问:“大哥,你受伤了?”

见惯了辛阙傻不愣登,没见他这么伤心过。

迟衡心里一酸,勉强地侧了侧身:“来,躺大哥这里。”

辛阙很乖地躺进他怀里,肩膀一耸一耸地抽噎着:“大哥,姐姐说她要出去一阵子,得下个月才回来。”

迟衡拍了拍他的背:“要不了几天的。”

“是不是我吃得太多了?姐姐以前总说勉强够我们俩吃饭的,现在是不是不够吃了姐姐才要出去的?”辛阙泪眼汪汪。

迟衡好笑地擦掉他的眼泪:“谁说的,姐姐很快就回来,哭成这样不害臊。”

辛阙的鼻涕在迟衡身上蹭了一蹭,抽抽搭搭,想停停不住,眼皮慢慢耷拉下来,十分困倦的模样。迟衡想起辛怜走时说的话,应是怕辛阙闹腾,所以给他喂了些好睡的草药,这会儿药效又起了吧,真是让人……迟衡抱辛阙在怀中,一下一下地抚摩他的额头,抽噎声还没断,辛阙偎在他怀里深深睡去。

迟衡就这么抱着辛阙,睡过了傍晚,睡过了夜未央。睡梦中,他仿佛看见漫天星辰缓过天际。借着星光,他试图看清眼前的路,却见那些星辰化作了一张一张的脸:岑破荆、钟序、曲央……还有好几张陌生的脸庞,星辰划过深邃的墨蓝色夜空,最后曳着一线红色的光华转瞬即逝。他拼命地呼喊着,那些脸庞微笑着、渺远着。

醒来时,迟衡眼眶涩涩的。

睁眼,怀里没有了人,窗外,明晃晃的烈日折射着炽热光芒。迟衡翻了个身,微痛,他豁然清醒,急忙扶着腰,却发现即使仰躺,屁股只是微痛而已。

他用手按了一按,腿伸了一伸,而后下床走了几步,伤几乎痊愈了。

果然是那药膏的药性强劲。

迟衡欣喜地走出房门,刺眼的阳光照过来,他眯了眯眼睛。平日院子里总有黑狼训练,如今却一个人也不见。他纳闷地走了出去,走过曲央的院子时,大门紧锁;红眼虎的也一样,挂着一个大锁;最末一个,院外就听见刀声霍霍,迟衡推门进去。

黑狼阵队一排一排,不止有岑破荆的黑狼,也有迟衡和红眼虎所带的兵士。六十余号人,整齐威武,旗帜随风簌簌,仿佛即刻出征一样。

岑破荆惊讶回望了迟衡一眼,即刻正色,低声说:“怎么起来了,好了吗,先到我房里去。”

听着嘹亮的号令,房中等待的迟衡满心疑惑。

很快,训话完毕的岑破荆回来了,上下打量迟衡讶异道:“左昭说你要七八天才能下地呢,别硬撑啊,不行就先躺着。”

“好得不能再好了。”迟衡伸了伸腿。

岑破荆喝了一口茶,怪笑说:“打得不够狠啊,看来那些人放水了,搁我手里,十几下叫你这辈子都起不来。啊——你的蹄子别乱踢,诶,别以为我不还手啊……”一边说,一边玩笑似的勾住了迟衡的脖子。

迟衡一个擒拿手,把他手腕制住了。

岑破荆一声“惨叫”:“哈哈,看来是真格的好全了,你小子够皮实的,经打经摔经□□……哎呦,痛痛痛……得得,咱们把正事一说。”

迟衡松开手。

岑破荆把手腕揉了一揉,瞅着迟衡说:“就在你躺着的这两天,发生了些事。一是:元州王可能率他的残兵往夷州来。曲央,被派去追查元州王的窜逃路线。”

迟衡点了点头。

“二就是:夷州的夷山霍匪乱军终于按捺不住,又洗劫了夷州城边郊的一个小村子。放心,第一波被梁胡子率兵打回去了,简直不堪一击。但乱军主心骨还在,这几天会纠集更多乱匪,目标就是夷州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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