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理寺和刑部联合起来审理,速度快,又准又狠,让那些老狐狸猝不及防,甚至来不及给人洗白,张羚及其党羽就已经被定罪,祸首都立即问斩,家眷中手脚不干净的也都获罪,真正没有沾染罪孽的人,才被轻飘飘的放过,还归还了一部分的家产,让其不至于流落街头。
这一番软硬兼施,赏善罚恶,恩威并行,令文武百官对这位新帝的性子有了更深的了解。
憎恶贪污受贿,迫害忠良,欺上瞒下,败坏朝纲的奸臣、佞臣。
但却不会在惩罚的时候迁怒连坐无辜的家眷。
朝中的老臣,为官时间最长的也不过历经三代帝王,还得包括苏衡这位新帝。
细数三代帝王,新帝可谓是最仁善的君主。
不论是先帝还是太宗皇帝,对这种迫害忠良,贪污受贿,欺上瞒下败坏朝纲的奸臣,从来都是雷霆震怒之后重罚,官员但凡获罪,无论如何都会牵连家眷,或入贱籍或成为官奴。
可谓是,一朝跌入尘埃。
然而新帝竟还叫大理寺和刑部监察获罪官员的家眷奴仆,但凡同流合污者,同罪而罚,未曾沾染罪孽还曾有善举的,不但轻飘飘放过,还归还一部分家产,叫人衣食无忧,也不断其今后科举之路。
要知道,以往罪臣之后是不能参加科举的。
苏衡此举清理了张羚一系的奸臣贼子,但不能说朝堂里就没了奸臣,只是他们隐藏得更深。
这个时代的律法对权贵士族有特殊的关照,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不过是个笑话。
经过了这次的动荡,朝堂吏治瞬时清明了起来,不过苏衡很清楚,这不过是暂时的。
震慑住了这群老狐狸,苏衡就开始着手改进大理寺和刑部的权利。
这些文武百官头上就是少了一把刀,一把能镇住他们的刀。
而苏衡有意提升大理寺和刑部的权利,但大理寺和刑部必须全部是他的心腹,这事不能急,他还得挑选出绝对能信任的人替换掉大理寺和刑部里一些不安分的人,这些隐患在提升权利前都不能留下。
转眼两个月过去,王婉兰怀胎十月,终于平安生产,诞下一子,苏衡取名为,祚。
祚,其一,赐福,其二,帝位。
苏衡对这个儿子的喜爱,溢于言表。
“阿衡,这个名字会不会太贵重了?”王婉兰忧虑的道。
贵重这两个字完全没用错。
有比帝位还要贵重的东西吗?
纵观整个天下,当真没有比帝位还要贵重的东西。
“婉婉,这个孩子是我们的长子,就算将来我们还会有第二个孩子,第三个孩子,他也是最特殊的,我会尽我所能保护他,培养他,他会是最好的太子,我最好的继任者。”苏衡将她们母子抱在怀里,道,“近日我一直没有大动作,就是想等孩子出世,如此我也好把精力都集中起来,对付那些心怀鬼胎的百官。接下来日子可能不会很太平,但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到你们,莫怕,一切有我。”
陆章已经被陆嘉祺洗脑,彻底的倒向他。
接下来的动荡,他已经做好万全的准备,就不知,百官能不能抗住他接下来的决策。
这两个月是留给他们最后的安稳时日,只不过,这群家伙半点没有珍惜。
王婉兰抱紧孩子,叹道,“你想做什么,尽管去做,不管如何,我都会跟你一起承担,只一点,如果有什么危险,不许隐瞒我。”
“不会有危险的。”
隔日大朝会,苏衡让李典宣读他的圣旨。
册封苏祚为皇太子。
不过是个刚出生的婴儿,还不知道能不能养活,就立为太子,未免太荒唐。
纵使是先帝,也是在苏衡生下来一个月之后才册封太子。
不待老臣们提出质疑,苏衡从龙椅上站起来,扬声宣告,废除人头税。
话音一落,满朝文武尽皆哗然。
苏衡不理会这些文武百官的惊骇,继而宣布,将丁银摊入田赋征收,命各个地方的知府知县清查各处田地亩地多少,按亩均摊赋税。
“陛下,不可啊!”
“如何不可?为何不可?你说不可就不可?”三连问,苏衡问一句脸色就愈阴沉,颇有几分敢回答他不可就要大怒的节奏。
王太傅仰望着上方身姿挺拔的青年,不禁想起当初这位还是太子的时候,带着婉婉三超回门,他们在书房里也曾提起当下赋税的弊端,只是当时看着还有些稚嫩的少年,如今已经肩负起整个国家。
摊丁入亩啊!陛下这是要挖了士族乡绅的根呐!
但即使是王太傅,也不得不承认,本朝立国以来,赋税交上来得越来越少,各地出现问题越来越多,何处需要赈灾,往往户部是拿不出银子的,而赋税到底哪里去了呢?
当真只是被人贪污了吗?
不是的!
而是被人合理合法的收入了袖中,而这些人,有免税的特权。
不管朝臣如何切词狡辩意图让苏衡收回旨意,除了引得苏衡盛怒,没有任何作用。
“你们是不是搭理着朕没有离开过京城,所以不知道这天下到底是什么模样?在座的所有人,你们手里的地,没有一千也有八百,更不必提你们宗族里的族田。天下田地如此之多,但有多少在百姓手中?你们阻止朕到底是因为朕此举不妥,还是因为伤及你们自身的利益?!”
两三个月前,他们就知道苏衡盛怒起来,不会给朝臣留任何颜面,但今日这番话,无疑把他们脸上另一层遮羞布扯了下来。
“百姓艰难度日,而你们!!府上一个扫撒的奴仆,都比百姓吃得好,穿得好!你们难道看不见百姓在哀嚎吗?素日里没少见你们口中念着百姓如何,百姓如何,怎么真到了为百姓做实事的时候,你们一个个就开始阻拦朕了呢?”
“看看,看看你们现在的嘴脸,有多丑陋!”
“朕告诉你们,朕不怕你们阴奉阳违,朕已经命令镇国公调来他的亲笔,亲自带着人,一分一毫的查你们名下的土地,你们有心思在这里反对朕,不如好好反思自己,有没有做过恶!!”
发泄完压制了数日的怒火,苏衡当着文武百官,拂袖而去。
太极殿内,文武百官安静如鸡,苏衡的话在耳畔回响。
陛下,陛下连大军都调来了,可见是早就料到他们的反应。
怎么办?
有再多的心机算计又如何,面对大军,他们的心机城府,有个屁用!
“王太傅,陛下这……”
不待人把话说完,王太傅闭上眼,打断他的话,“本官回去后,就让管事清查王氏的土地,林大人,本官奉劝你,还是乖乖顺着陛下吧,你们家底子可不是很干净。”语毕,转身离开太极殿。
林大人脸色铁青,张了张嘴,表情扭曲的出了太极殿。
王太傅当堂表示要顺着陛下丈量王氏的土地,连晋阳王氏出身的王太傅都妥协了,他们算什么东西?
苏衡疾步匆匆的进了紫宸殿,深呼吸几口气,终于平复了内心的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