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可能,你这么大个子,就吃这么点儿?”艾俏说,“你可千万别客气,这春卷也很好吃的,你快吃,快吃!”
江槐后悔死了。
他就不该对小丫头动恻隐之心。
他就不该跨进这扇门。
他就不该撒谎说自己没吃饭。
他就不该……
他什么都不该!
因为有人陪着吃,艾俏也吃了不少,直到桌上的菜盘空了大半,才心满意足地咂巴咂巴小嘴,揉着肚子说:“今天吃的好饱呀,你饱了没,要不要再叫碗面?”
“不用了。”江槐艰难地站起身,“快走吧,要上课了。”
两人一起走出餐馆。
在室内待久了,出来被明媚的秋阳一照,艾俏忍不住眯起眼睛,抬手挡在额头。
江槐看着她白生生的脸蛋和微微颤抖的睫毛,想起几年前的往事,很想问她一句你是不是真的不记得我了?
念头刚起,艾俏突然说:“对了,你的外套还在我家,改天我拿来还你。”
“嗯。”江槐收起心思,点点头,“你的伞……”
“伞不用还了,你留着用吧!”艾俏说。
“……”江槐无语,因为那把小花伞,几个哥们儿至今还在猜测伞主是谁,范围已经从本班扩散到了全校,并且还有扩散到外校的趋势。
两人在学校门口分开。
幸好这时候校门口已经没什么人,所以也没有人看到他们同行。
艾俏一脚跨进校门,又回头问江槐:“你真的吃饱了吗?”
“饱了。”江槐无比郑重地点头。
艾俏展颜一笑:“那就好,我怕你跟我客气。”
“……”江槐脚下生风地逃走了。
回到教室,陶阳看到他,大呼小叫地问:“槐哥,你是去外太空上的厕所吗?”
“要你管!”江槐揪着他的衣领往外走。
“干嘛呀槐哥?”
“去操场。”
“去操场干嘛?”
“消食儿!”
……
艾俏回到班里,和倪悦悦聊了一会儿,上课时间就到了。
这节是语文课,语文老师是班主任汪胜利,一个集油腻和忧郁于一身的文艺中年,大腹便便的身体里住着黛玉妹妹的灵魂,很神奇的一位老师。
主张一寸光阴一寸金的汪老师,从来都把上课时间看得十分宝贵,以提前两分钟上课和推迟两分钟下课的教学特色,和数学老师并列本班最不受欢迎老师之首。
然而今天老汪同志居然迟到了。
同学们像过大年似的,兴奋又好奇,纷纷猜测是什么天大的事阻拦了老汪同志诲人不倦的脚步。
只有艾俏一声不响地坐着,并且还因为吃得太饱有点昏昏欲睡。
“艾俏,你说老汪同志是不是病了?”倪悦悦小声说:“虽然诅咒老师是不对的,但是好希望他能把体育老师生病时占的课还回来。”
体育老师作为一名体育老师,却有着全校最脆弱的身体,动不动就生病,让同学们为他操碎了心。
“你想多了。”艾俏眯着眼睛,好像随时准备进入梦乡,“是有新同学要来,老汪同志大概去校长办公室领人了。”
“不是吧,你怎么知道的?”倪悦悦表示不信,“就算有新同学要来,不应该在上午报道吗,哪有下午来的?”
“反正要来,上午下午有什么区别,一寸光阴一寸金呢!”艾俏说。
“什么鬼。”倪悦悦笑着推了她一下,“你不会是老汪同志附体了吧?”
正说话,老汪同志从外面走了进来,身后跟着杜琪琪。
杜琪琪文文静静的,黑亮的长发扎成公主头,上面别着粉色镶钻的蝴蝶发卡,身上穿着粉色系的运动装,是她妈特意给她买的屎贵屎贵的国外品牌,在一众穿校服的同学中,既不会显得太突兀,还能让人眼前一亮。
艾俏记得刚刚在餐馆时她穿的不是这身,这么会儿功夫就换装了,可见是特意准备的。
看到美女,全班的男生都躁动起来。
倪悦悦这才相信艾俏没瞎说,在桌子下捏了她一把:“你是能掐会算吗?”
艾俏摊摊手。
杜琪琪一眼就看到了坐在第二排中间位置的艾俏,先是拳头不自觉地握起,而后无声地给了艾俏一个微笑。
死丫头,我来了!
艾俏接收到她的视线,静静地与她对视。
欢迎光临,杜琪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