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线任务开启,坐标:末法时代华夏。该世界资料正在加载中——读取失败者记忆——已读取——”
这是一幅荒谬绝伦的景象。
天地一片昏黄,妖魔尽出,现出狰狞本相,昂首向苍穹嘶吼。只存在于山海经中的神怪,却仿佛臣服一般恭敬地立于两侧。
他们簇拥着的,仅仅是一个人类。
人怎能号令上古群魔,怎能令半壁东方修界皆臣服于他的脚下?
可他偏偏做到了。
霞光将天边全数染成血色,连海洋也荡着赤红的波光,燃烧一般热烈。
无数修士在临海的山崖下跪倒。他们垂目低头,无论是否心有不甘,此刻都不得不震慑于这种号令群魔的力量。
而站在乱舞的群魔中央的男人,有一张清俊雅致的面容。他漆黑的眼深不见底,无人能知晓他在想什么。
即使被划为绝对邪恶的一方,他唇角的弧度,依然有种接近神性的慈悲。
然后,他向此处望来,轻轻挑起一个笑。
温和,淡漠,不带任何血腥气。
视线相触,仿佛直击灵魂般,整个世界开始崩裂,塌陷。青年身后浩浩的群魔竞相嘶吼,海浪如火烧一般翻卷浪涌。一切如黑白胶片一般,渐渐地模糊了。
系统提供的失败者记忆碎片戛然而止。
“咳,任务完成度最高的失败者的记忆就到这里,教授早就知道他是不安定因素,在征服世界之前就把他给……我们去该世界回收系统的时候,发现宿主已经脑死亡,只有系统里存着这一段,更多关于教授的资料我们也没了。”
“失败记录?”将夜揉了揉自己的额头,刚才那浓墨重彩的一幕,让他眼里也出现些许饶有兴味的神色。
明明身处那般境地,却淡漠又清醒。他的眼底看不到丝毫欲望,这可能会是即将挥军西去的,企图征服世界的野心家吗?
系统痛心疾首道:“这个世界线就像中毒了一样,无论塞几个任务者进去都解不开死结,要么就是东西方修界战争导致世界毁灭,要么就是顾君行放出神话中的妖魔去征服世界。”
“这就是前几个任务者试图去杀他的原因?”
“是啊,这样注定可怕的人物,若是让他成长起来,没人能够驾驭的了他。”系统困惑道:“但是很奇怪的是,我们无法在他取得秩序之卷之前抹杀他,他的存在如同迷雾,好像不该出生在这个时代一样。所以,时管局判定他是bug,之前的任务者都致力于抹杀他。”
“我知道了。”将夜短促地笑了一声,道:“我会遵照自己的判断行事。”
“SSS级主线任务——阻止东西方修界战争,支线任务将根据宿主完成进度陆续发布,现在开始传送。”
将夜为时空管理局工作千年,一向处理的都是双S级以上的任务。
他履历辉煌,战绩斐然,从无败绩。
但他更有名的,是他强硬的任务手段。无论什么也无法让他的刀迟钝下来,无论是万军之中直取敌将,隐匿于黑暗之中一击必杀,还是往来于幽谷中浴血屠龙,在神殿之上诛灭神灵,他都能够完美地完成。
若不是世界线任务以维护稳定为宗旨,将夜说不定能更浪一些。毕竟刺客之王疯起来,连系统也拉不住他。
系统兴奋道:“这个世界虽然是修真位面,但是维度很低!宿主加油,你可以大杀四方的,我相信你!我的年终奖要评了!不能让隔壁233号系统骑脸!”
将夜:“小家伙,杀心别那么重。”他懒懒一勾唇,“要爱好和平。”他行事谨慎,每次行动看似狂妄,实际原则性极强,并非毫无道理地去开屠。
系统崩溃:“最没资格说这句话的就是你吧!”
将夜毫无诚意地道:“过奖了。”
将夜一边和系统用意念闲聊,一边从腾起的乱流中走出来。
他背着古朴的漆黑色弓|弩,像是掠过荒原的一阵狂风。雾气缭绕着他的衣袂,一股砭人肌骨的寒意弥漫开来。
他的样貌隐藏在兜帽之下,只露出线条冷硬的下颌,唇的形状薄而优美。
然后他发现自己站在别人家的阳台上,底下是二十五层高楼。此间主人正隔着一扇玻璃拉门,饶有兴味地打量着他。
将夜:“……系统,滚出来处理一下。”
系统:“……私、私闯民宅?等会,我定的落点不是野外吗,一定是哪里出错了!”它挠头,然后尖叫道:“怎么回事,时间2025年1月,坐标燕京市三环内……”
将夜不耐地啧了一声,这点高度难不倒他,正打算从高楼一跃而下。
“顾君行!”系统却在扫描上屋内主人时失声惊叫:“别走,先等等!这人就是教授!他是顾君行啊!这个时间段,他刚拿到秩序之卷不久!还没试图征服修界呢。”
将夜终于提起了些兴趣,抬眼看了看。
这未来能够驾驭上古凶兽,打服整个华夏修界的青年,此时身着茶色的毛衣,膝上盖着一块绒毯,正倚在沙发上看一本古旧的文献,纤薄柔韧的身体陷在柔软的垫子中,显得无害而慵懒。
在自家阳台莫名其妙多了个不速之客时,他依旧显得淡定自若,脾气很好。
他合上书,看着打开拉门不请自入的将夜,礼貌地问道:“阁下深夜拜访,是找我有什么事?”
将夜这一身像是来自中古的装束,与那接近于时空穿梭的出现方式,怎么看都不是普通人,反倒像是上门找茬的。
将夜没有回答,而是端详了一下自己的目标,发现对方脸上始终有着一抹温柔的,让人如沐春风的微笑,与普通人别无二致。
“我名为将夜,是个刺客。”刺客的声音低沉中带着轻微的沙哑,身上透出冰原上的冻雪与冷铁混杂的气息。
“我是顾君行。”教授顿了一下,他用了是,而非叫这个字眼,显然是认为将夜应该知晓他的身份,并且是冲着秩序之卷而来。
他将膝上的毯子取下,然后问道:“恕我冒昧一问,阁下也是来找我讨要某样东西的?”
顾君行倒是单刀直入,问的坦坦荡荡。若不是应付惯了麻烦,也不会是这种反应。
刺客笑了,道:“如果我向你要,你会给我么?”他在试探,指尖依旧跃动着一束带着杀意的寒光,却隐蔽至极。这虽说是个意外,但直接接触目标人物,省去了他不少事。
顾君行无奈道:“你是第七个向我提出这个要求的。”
将夜挑眉:“哦?前六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