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舒自顾自和谭希孟玩了一会,便被狄生催着,不甘不愿的回了家。
许茂琴早就等在门口张望,见她来了,赶紧牵住她的手,“冷不冷?”一边眼神往内室瞟了眼,小声道,“你妈妈生气了。”
江舒垂头丧气,期期艾艾的推开门,却见许乔坐在椅子上,眼睛不闲不淡的扫到她身上,“你想到回来了?”
江舒闻言,一下子惊惶失措,踉跄跑着去抱许乔的腿,“妈妈,我错了……”
许乔轻淡一笑,“哦?”她抱起江舒,问道,“你哪里错了?”
江舒想了想,先捡轻的交代,“我不该弄脏衣服!”
许乔不语,只是看着她,她只好拧了拧眉,又回想自己犯下的错误,“我在外面留宿,让妈妈和外婆担心!”
“嗯?”
咦,还有啊?江舒沮丧的坦白从宽,“我不该在外面打架!”
许乔的手指微微用力,面不改色的又“哦?”了一声,江舒心尖一紧,也不是这个吗?她眼珠滴遛一转,“我,我也不该今天没去上学,和干爹出门!”
许乔气得柳眉倒竖,“江舒!你这才出去两天,怎么出这么多事!”当下掀起她的裤子,江舒尖叫一声,待要跳下逃跑,被许乔一手抓了过来。
江舒忙不迭踢蹬翻滚,许乔见快按不住,极迅猛的啪啪两记,也是有心要教训,重力打得江舒眼泪汪汪,立时委屈的大哭起来。
许茂琴听得心疼,连忙走进来哄,“我们小舒是怎么了,哎呀,都红了,外婆给你揉揉。”
许乔见江舒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心中也有些后悔,但江舒从小没有爸爸,虽认了两个干爹,也是疼也来不及,哪个会打骂她?无奈之下,只能让许乔来扮红脸,要是家里个个都宠着她,只怕她天天上房揭瓦。
江舒被哄的哭声渐歇,见到案上摆放的蜜饯,立时又开心起来,挣扎着跳下外婆的怀抱,伸长手去尝。
许乔见她泪痕未干,脸上已换了一副表情,不禁叹了一声,到底是个孩子,不知道厉害。
却说陶自如研究了不少捉弄的点子,一大早就催着要去上私塾,让陶熙静一阵欢喜,只道儿子是个好学的人,陶自如在学堂里无聊的左等右等,偏生不见江舒的人影,顿时气闷。
晚上陶熙静看到闷不吭声只顾吃饭的样子,好奇的问起学堂的事,陶自如一脸不耐。
陶熙静觉出不对劲来,“你明天还乖乖去上学吧?”
陶自如一摔碗筷,饭都不吃了,直接回了房,陶熙静望了望妻子和其余几个孩子,一时觉得被驳了面子,连忙搁了筷子骂几声,“哼,做儿子的倒在老子面前摆脸色!饿死他!”
陶熙静共生了八个孩子,摆行二、三、五的是女儿,早就年满七岁,送到了统一的女子学堂。
他虽生了几个儿子,但长子混迹声色场所,尤恋男色;四儿子出生便身有残疾,走路不便;七子又被教唆的沉迷鸦片,在他眼中自然都是废人。
六子自清挑了挑眉,吩咐身边的小厮,“给八弟送点饭菜去。”
陶熙静一张老脸涨得通红,“说了让他饿着!”
这?
小厮看着这一父一子,一时不知该听谁的。
陶自清淡淡的挟了一筷子菜,“爸,孩子可不禁饿,到时候心疼的还是你。”
陶熙静顿时尴尬的摸了摸鼻子,小厮立即会意。
其余几个儿子早在心中有了计较,这心偏得,也是没谁了。
陶熙静未必不知道捧杀,然他中年得子,又是正经妻子生育,自如还天生一副好相貌,每每想要管教吧,硬起来的心不过片刻就立时软下去了。
瞧瞧,这哪是儿子,分明比老子还老子!
罢,罢,罢,他是管教不了了,不如寄望学堂能帮着管教。
小厮送来饭菜,陶自如挑起眉拿筷子翻了翻,“是谁送来的?”
“是,是六少爷。”
自如面无表情的掀翻,“拿回去!”
众兄弟中,他最厌烦六哥,四哥同他交好,七哥是个脑袋空空的傻缺,大哥虽看不惯他,尚会表现出来,唯独六哥的一双眼睛深不见底。
他不耐的躺到床上,暗自期望明日早点到来,那小矮子明天总来了吧。
江舒自己洗了脸,此时已经完全忘记了疼痛,开心的捧碗吃起饭来了。
“她倒是不记仇。”许茂琴笑着给她挟菜,“小舒,明天可要上学去了,你也要乖乖的啊。”
江舒笑眯眯的点头,自吹自擂道,“小舒一向很乖。”
许乔闻言“哼”了一下,江舒立刻噤声,垂头扒饭,惹得大人们宛尔。
第二天一早,江舒被狄生牵着,送到了学堂门口。
谭绪淳和希孟比她早些,见到她便招呼一起去拜见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