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府很快到了,余玄同朝她点了点头,“时局多变,你尽快答复我。”
江舒心事重重的下了车,回房的时候,许乔竟没说什么,她便松了一口气,在床上翻来覆去想了一会,马上疲倦的睡着了。
余玄同和其他几个元帅在凌晨便接到平京的电报,报告极短:“原总统已病故,原河北元帅张继松正式就任总统一职,另提拔谭绪蒙为河北元帅。”
一时间,各人心思几转。
谭绪淳得知绪蒙确已和他归属不同阵营,微叹了一口气。
看到家中的柳汀,想起那件旧事,便打起了转让妻子的公文发给绪蒙。
柳汀还不知道绪淳在打的主意,她觉出他一天看了她很多次,只道他又拿正眼看她了,心情大好。
此时的陶熙静看着今天新出炉的报纸,暗暗心喜,当初让陶自清联络鸽派果真是一步妙棋,瞧,现在就算鸽派上位,陶家也屹立不倒。
他最宠爱的自如如今也大了,他之前不得不倚重自清,导致这个儿子替他做的事太多,手上有了些实权,恐怕以后自如要是掌家,自清是一大阻碍。
接下去该找个什么由头,把自清手上的权利分一些。
他心中又喜又忧,加上妻子劝酒,不免多喝了几杯。
喝到半醉,他被扶到卧室小憩,睡得迷迷糊糊,忽然觉得口干舌燥,他模糊的叫了几声,却没听到妻子应声。
他有些疑惑的扶着床颤危危站起来,一屋子的仆人都不见了踪影,他只好自己喘着气去找水喝。
正坐到椅子上倒水,耳边忽然听到有人在说话。
“你怎么又来了?”
“好姐姐,几天不见,我是太想你了!”
他听到男女间激动的喘息,不由收紧了手指,他浑噩的脑中只有一个念头,陶宅只有一个女人!
他循着声音摇摇晃晃的出了房间,“砰”的一声踹开隔壁的耳房,掀开薄帘,便见到自己的四子和妻子竟闭着眼睛睡在一块!
“混!混帐!”他喘着粗气,酒精一下子上头,只觉得眼前如炸金花般看不清,耳中乒乒乓乓如敲锣击缶,胸臆间直冲一股怒意轰然上头,他来不及去想为什么这两人听到踹门声竟还不起,也想不到四子腿有残疾,床边竟无拐杖。
他只是大力的去拉妻子的胳膊,像是拉风箱般大口的喘气,剧烈的刺激下,竟是眼前一黑,整个人往后倒去。
陶自清此时在门口出现,他击了击掌,好几个佣人自他身后冒出来,他背着手慢吞吞的走到房间里,慢条斯理的说,“着人去报官,就说四哥和母亲通女干,爸爸气倒了。”
“是。”一个人得令迅速出门。
床上的两个人还在酣睡,他拿脚踢了踢陶熙静,脸上闪过一丝厌恶,语气却做足了孝子模样,“你们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来把爸爸搬到床上。”
佣人们面面相觑,立刻上来三个彪形大汉过来抬陶熙静微胖的身体,陶自清看着陶熙静的头微微往下耷拉,眼中闪过一丝幽光。
爸爸,隐忍了这么多年,儿子我尽得您的真传,家业传到我手上,总比你最疼的老八好吧。
陶自如和其他几个兄弟已在饭厅等着吃午饭。
自如身边的小厮忽然上气不接下气的小跑到饭厅,“出事了,老爷气晕了!因为四少爷和夫人睡在一张床上!”
陶自如眼珠乌沉,仿佛蕴藏了一场风暴,“怎么可能!”
四哥因为腿脚不便,蜗居自己的院里养花种草,而他妈妈却喜欢跟着爸爸出门买金银,他们根本没有交集!
“爸爸怎么样了?”另外两个哥哥一听出事,连忙扑过来询问,面上关心,眼中却透出贪婪。
“已经去请医生了!”小厮连忙揪回自己的衣领大喊。
陶自如目光沉沉的疾步去见爸爸,却觉得爸爸的病情恐怕不会乐观。
两个哥哥这才一愣,不甘示弱的跟在他身后,一边暗想,亏得这弟弟还未成年,不然依这受宠的程度,他们恐怕拿不到多少家产。
至于现在嘛,他们期待的在心中搓起手来,鹿死谁手还不一定呢!
还未到,就和官府的人撞上了,他们拘了两个偷情的男女正要交差,陶自如朝他们申辩,“此事一定有误会。”
官府的人有些不耐烦,“那便申诉,我们只是来抓人的。”
另两个兄弟看着热闹,只觉得平日里这两人作威作福,现在遭了报应,果真是善恶有报,老天有眼啊,面上却不显,还假惺惺的安慰自如,太太吉人自有天相云云。
陶自如拧起了眉,心中焦躁不已,一双黑瞳瞪过去,两个哥哥赶紧住了口。
周医生被陶府十万火急的请了过来,一探鼻息,人已经僵了。
听到陶熙静的病因,不由发火,“那是脑溢血,谁让你们随意搬动他的!”
陶自清自责不已,连甩了自己好几个巴掌,“我一看爸爸倒在地上,一下子慌了,连忙让下人搬到床上,我……我竟没想到!是我,都是我啊!”他“扑”的一声磕倒在陶熙静床前,哭得不能自己。
周医生见他伤心,叹了一口气,“哎,也不怪你,亲儿子遇到这种事,的确是想不到,你们节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