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和绪蒙认识不久,但她下意识的认为,绪蒙并不喜欢她太过生疏。
绪蒙的心情瞬间微妙了,他虽知道自己有个孩子,但从来没有想过怎么做一个父亲。
这样类似孩子撒娇的情形了,他更是前所未见。
绪蒙低头吹了口热茶,“你是想去找那两个朋友,还是想回家?”
“这……”江舒眼珠转了转,露出狡黠的米粒虎牙,“我去找朋友算账不成么?”
绪蒙原是打算把这孩子抓来看一看便好,但真看过了,又觉得就算是真把她放在身边养着,似乎也不错。
绪蒙有些犹豫,他和绪淳分属两派,要是两派乱斗起来,这孩子会站哪边?
若是放她走,虽是全了孩子的愿望,但恐怕下一次,她也会选择和绪淳一样和他对立。
他于是打定主意要培养这儿子,便望向江舒,“平京的确不好,过几天,你随我北上吧。”
江舒一听,顿觉天要塌了。
“啊?”她微怔,“爸爸同意我待在叔叔这吗?”
绪蒙闻言笑了,语带讥讽,“他为什么不同意?”
江舒眼前一黑,真真有些生无可恋了。
且说绪淳接到玄同的电话,玄同道,“你猜我今天去了哪?”
绪淳还在忧心江舒,半点不配合,“你去哪了?”
“你弟弟突然邀我作客,我在他那见到了‘希孟’。”玄同也不卖关子,一鼓作气便说完了。
绪淳一愣,随即问了声,“‘希孟’?”
他几乎以为自己听错,却听到玄同语气中透着笑意,“是啊,你放心,这孩子向来嘴甜,吃不了亏的。”
绪淳听出了端倪,眉间的紧蹙立时抚平,放松一笑,随即又想起往事,叹气道,“没想到落他手上了。”
“你不必担心,他对‘希孟’不错。”
“的确,他若是对‘希孟’不好,只怕‘希孟’要彻底站在我们这边了。”绪淳仍想保守这个秘密。
其实柳汀死后,他不是不想说出绪蒙和柳汀的事,虽事隔多年,但绪蒙的仕途仍会受影响。
不过是说出事实,对他和玄同来说却是一步好棋。
但他这心,竟是有些硬不下来。
替柳汀做法事的时候,他想,难道他真的要把死后的她也算计进去吗?他真的要为了权柄,和自己亲弟弟面对面撕咬吗?
他发觉自己不如年轻时果决,有什么东西消磨了他必胜的斗志,或许是时间,或许是江舒让他体会到的亲情,又或者,是柳汀临死前朝他瞥来的眼神。
余玄同虽仍狐疑,但也知道就算他再问下去,绪淳也不会再答了。
过几天他们这些大帅都要回自己的辖属地,照绪蒙如今的态度,江舒很有可能被他带着走。
玄同阖上眼睛,江舒是西贝货,随时可能被揭破身份,得想个办法阻止绪蒙才行。
绪淳和玄同联络之后,知道陶自如他们也在等江舒消息,便和那小厮又取得联系,让其代传消息。
陶自如他们因不知江舒去向,这几天还滞留扶桑呢。
等他们收到江舒的消息,自如又愧又急,“她倒越跑越远了,这还过得来么?”
希孟微皱眉,“留在这里不是办法。”
自如恼了,“你不会想走吧?已经抛下她一次,难道我们这次再抛她一次?”
希孟摇摇头,“得想个办法。”
自如见他思索,便也坐下来想,“离平京最近的港口便是天津……”
这一边,江舒也在想她该怎么逃脱。
她首先瞄准的便是天津,然她向绪蒙打听了北上的路程,和天津完全不是一个方向。
在平京,绪蒙并不拘着她到处行走。
她向来表现良好,除了之前提过一嘴想去找朋友,再没提过多余的话,因此她身边就跟着一个司机。
虽然看着只有一个司机,但身兼保镖,她硬跑绝对是跑不过的。
江舒表面嘻嘻哈哈,一切如常,心底简直像吃了黄莲一样苦。
该怎么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