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头章昊霖被父皇两道圣旨急招回京后,第一时间便去了宫中求见父皇,一来为了请罪,二来欲禀明安县灾情之重,关键时期实在不能无人主事赈灾。
谁料皇帝既没有像预料中那般暴怒重责于三皇子,亦没有同意三皇子继续前去安县赈灾,只找了个归京不及时的由头不轻不重地罚三皇子在府中自省,禁足半月。
章昊霖从承阳宫出来后,他的贴身侍卫石印随即跟上,用只有他二人才能听到的声音汇报道:“殿下,此事是二皇子散播谣言说您在安县时过于张扬,以致灾民和地方官员都已经把您的命令排在了陛下的旨意之前,怕是陛下担心您功高盖主,才有了这一出急招回京。”
章昊霖闻言冷笑道:“父皇向来多疑,他怎会不知安县灾情之重,可无奈这数万灾民在他心中竟也抵不过一句莫须有的谣言。”
石印随着三殿下在安县待了近一个月,亲眼目睹殿下为了灾民殚精竭虑不眠不休,如今赈灾正在紧要关头,陛下却如此糊涂地把殿下召回了京中,石□□中难免有些为自家主子抱不平。
章昊霖思索片刻后道:“去给左相大人送一封信,就道我今夜亥时将上门拜访。”虽然父皇不让他再插手安县赈灾事宜,但他却无法放下安县这么多灾民不闻不问,至少他得安排一个自己信得过的官员前去主事。
“属下明白。”
左相府的书房内,左相舒远山和舒辰瑾也正在谈论安县灾情一事。
“爹,之前户部和三皇子一起被派往安县的官员今日已经回京,听说三皇子一早到了京城便直接去了宫中。”舒辰瑾若有所思道,“安县这一次受灾范围之广,怕仅靠三皇子这短短一个月的雷厉风行远不能彻底解决问题。”
“陛下怕是自己也清楚这一点,召回三殿下多半也只是为了将人拴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求个心安。”舒远山无奈摇了摇头,陛下这两年许是年纪大了,再加上太子的性子又过于温和,竟愈发忌惮起其余几个皇子了,“三殿下虽然之前抗旨未归京,我猜陛下也不会重罚他,只会将他留在京中,而另派人去安县继续赈灾。”
“爹——”舒辰瑾正欲开口,却被舒远山挥手打断。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你在户部任职,我们家又向来中立不依附于任何一个皇子,你若提出去安县赈灾,陛下定会同意。”舒远山道,“但安县此次灾情不比往常,受灾范围之广受灾人数之多,再加上安县富人众多,贫富悬殊,稍有不慎很容易就会激化矛盾,引火上身。”
舒辰瑾点头同意父亲所言,却也坚持道:“现在有了三皇子在前,定没有人会主动请命去安县赈灾,若是陛下指派了几个胆小怕事的前去,安县这么多灾民该怎么办?”舒辰瑾继续道,“我知道这事弄不好便是是个吃力不讨好的差事,但是爹,当年我入仕时您便告诉过我,我们舒家只能有一心为民的好官,儿子不敢忘。”
舒远山闻言久久未开口,良久才抚须笑道:“好,不亏是我舒远山的儿子。”
就在父子二人在书房畅谈的时候,一道黑影消失在了舒家书房的屋顶。
三皇子府中,章昊霖正在书房闭门看书,石印敲开了书房门,章昊霖放下书看他,“如何?”
石印如实将在舒家书房门口听到的对话告知三皇子,随后道:“属下想了想便没有将殿下的信件交给左相大人,决定还是先来禀报给殿下再做决定。”
闻言三皇子倒也没有太多的意外,只道:“左相大人为官正直,家风清正,舒辰瑾会主动请命也属意料之中。”三皇子重新拿起书,“既如此,那我便可以安心在家闭门思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