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明,失聪……失语?”陆北泽扭头回望逐渐远去的几个黑影一眼,看出几分端倪。
他们未曾开口言语,比陆南川的傀儡还木纳安分。行至举动之间,透出一种荒诞僵硬的刻板,全无自我一般机械重复。
陆南川道:“你可知这是什么术法?”
“这种术法太多了。”陆北泽回忆起着,“牵丝戏,鲛人吟,狐妖媚眼相思意——都能摄人魂魄,乱人心绪。就连你的傀儡术,最后的效果,也八九不离十。”
陆南川低笑了声,道:“鲛人吟,不过几个时辰,音散则神志清醒。狐妖媚术,勾引人用的法子,时辰也短。至于我的傀儡术,那就更不可能了,傀儡术由无到有,生于死气,凝为死物。所以……”
“牵丝戏早已失传。”陆北泽打断他道,“绝无可能。”
一千三百年前,长怀仙君叶宸钰以一己之力,平荡魔界入侵之乱,所用仙法乃牵丝戏。
金丝银线,如附骨之蛆,一旦打入身内,斩不断、割不去,为人掌中木偶,听任施法之人的吩咐调遣。
据说当时牵丝戏一出,入侵的魔族妖族大相残杀,修仙界不负吹灰之力大获全胜。
但叶宸钰经此一战后,深觉牵丝戏威力过大,过于恐怖,于是毁掉修习之法,明令禁止严禁修行此法。
一千三百年过去,牵丝戏也就失传了。
“绝无可能?”陆南川慢慢咀嚼这几个字,“你又怎知没有残存的秘籍流传下来了呢?”
陆北泽抬头看了他一眼,刚想说什么,陆南川继续道:“当然嘛,我胡乱猜的,三清真君也就胡乱听一番,莫太当真了。”
陆北泽:“……”
本来还想问问陆南川到底知道什么,被他一打岔,又问不出来了。
陆北泽为人矜傲,脸皮又薄,在外人面前,能三个字对付的不会说五个字。
也就陆南川能把这个蚌壳撬地说出十个字,但再多——绝无可能。
突然,棺椁被重重地放在了地上,尘土飞杨。
原来,傀儡被要求学着前边陈家死尸的行为举止,前边棺椁被放下,它们也就直愣愣地放下抬着的棺椁。
陆北泽本也刻意半支起身,这突如其猛地一震,让他猝不及防,往路南川身上砸去。
沉闷的一声后,两人亲昵地交叠在一起。
陆北泽能清晰地感觉到,身下身躯的温热。
像是年轻炙热的青年之躯,隔着略显单薄的衣衫,不似死物。
魔物,妖邪之物,温热。
……太矛盾了。
陆北泽脑海中画面一闪,仿佛看到了他二十岁,陆南川刚刚凝形的那年,有次,他在琢磨阵法布局,陆南川在研究机甲之术。
陆南川当时并不乖张,也不暴戾,两人一直相安无事,平和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