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殿门都出不去,楚笙每天除了练功,竟然都没有其他活动了。
话本子不看了,字和曲都不练了。
雪画这个中华曲库都不在,她找谁学曲去。
顾楚教她武功,越教越惊奇。
楚笙的身体素质竟然出乎意料的好。
基本功练了没多久就像模像样的。
天河殿又不是演武场,刀枪棍棒是没有的,再加上楚笙自身皇帝妃子的身份,她目前能练,且能速成的只有暗器。
暗器的种类包括且不仅限于所有尖锐坚硬的小物件,比如金簪银簪,筷子,甚至顾楚自己打野味特别喜欢用的地上的石子。
没错,顾楚牌烧烤野味又开张了。
楚笙每天扎马步的时候就要听顾楚讲暗器要领,手势,手腕如何转动,如何发力,顾楚都讲得清清楚楚。
不得不说,顾楚真的很适合当老师。
就是每次用小石子教学的时候,楚笙都会想起白展堂他娘。
白三娘的隔空点穴的音效,真的很像顾楚嗖嗖嗖发射石子的声音。
时间晃晃悠悠地迈入二月下旬。
楚笙本来什么事情都不知道的,但是顾楚每次来的时间越来越晚,现在楚笙早上五点起床不需要顾楚喊了,生物钟自觉就让她起床了。
有时候顾楚只匆匆过来露个面,告诉楚笙今天练什么,就一整天不见人影。
跟一开始好为人师的样子一点都不一样。
楚笙隐约觉得好像发生了什么大事。
直到那天顾楚脸色苍白地出现在楚笙面前,她最终没忍住,问顾楚道:“这些天你来去匆匆的,发生了什么?”
顾楚看了她很久,对她说:“户部尚书没了。”
楚笙愣了一瞬,道:“谁?”
顾楚道:“德妃的父亲,户部尚书王庆德在家中暴毙而亡。”
楚笙瞪大了眼睛。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道:“你怎么知道的?”
顾楚看着楚笙因为练功,而被汗浸湿的鬓角,突然就有一种想要把自己身份和盘托出的冲动。
不,不行。
楚笙的眼睛是偏亮的棕色,看人的时候,像是一对晶亮的琥珀,闪闪发光。
这对琥珀经历了那么多事情,依旧有熊熊火焰在燃烧。
这是双不服输的眼睛。
顾楚喉头滑动了一下,他听见自己声音艰涩道:“因为我是要去上朝的。”
她是顾燕禹的女人,天子的枕边人。
顾燕禹的控制欲表现得那么明显了,应该是很喜欢她。
未来数不清的荣华富贵在等着她。
不要再让她徒增烦恼了。
理智告诉他,他的选择是对的。但是他扔抱着侥幸的心理,选了一种暧昧不清的模糊说法。
万一,万一她猜出来了呢?
楚笙眨眨眼道:“所以你果然是个武将吧?”
顾楚想了想,道:“这么说好像也没错。”
这是他第二次说这句话了。
楚笙却品出了和上一次完全不一样的情绪。
这一次的顾楚不再是轻快的。
无论是躲闪的眼神,还是偶尔停滞的动作,都在告诉楚笙,面前这个俊美的男人在焦躁。
是顾燕禹为难他了吗?
楚笙不知道。
楚笙还保持着顾楚要求的握暗器的手势,转而问他:“我这样对吗?”
“手再收拢一点,你手指长,能尽量保持隐蔽,这个姿势会从旁边看到的。”
楚笙忍不住吐槽了一句:“除了你这个变态的视力,没有谁会看出来吧。”
顾楚这么久和她相处,已经摸清了她总是突然冒出他听不懂的词语的习惯,便顺着她话问道:“变态是什么意思?”
“夸你斯文有礼。”
顾楚忍不住笑出声。
绝对不是这么友好的词语。
去南方过冬的燕子已经陆陆续续地飞回来了,个个叽叽喳喳得在人屋檐上下蹦跶,楚笙每天早上跑步的时候,绕着天河殿每处屋檐都能看到,她一路上数过来,竟然有十三处燕子造的窝。
楚笙心想,她的天河殿成了大型燕子窝?
为什么不是鸽子窝呢,每天咕咕咕,不用练功,该多好。
然而顾楚是不可能让她偷懒的。
德妃她爹的死,没在楚笙心里激起半点波澜。
她心里有个疯狂的想法,但是谁也不能说。
她只能忍着,像是忍每天练功的幸苦一样,把这一切都深深埋进她的心底。
在此之前,后宫的一切风雨都和她无关。
楚笙觉得自己越来越像个局外人了。
这一切,正是顾燕禹带给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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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初,顾楚告诉楚笙,他最近不会进宫了。
楚笙点点头表示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