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跃来到了剑前,温倾先试着反手拔剑。
不行。
他又加了一只手。
还是不行。剑,纹丝不动。
温倾停了停,双手用力。
突然听见了一声咔擦声,他低头一看。
冰并没有破碎,反而迅速向上覆盖,又进一步吞噬了剑身,现在连剑柄上都有了冰渣。
剑更难拔了。
看到这种情况,温倾想了想,默默从包中拿出了一沓火系符诀。
一开始,他还小心翼翼地试着将符诀一张一张的往冰石上扔,但冰石丝毫没有变化。后来,在手上一次性拿出的符诀都用出去后,他开始大胆地一沓一沓将符诀往上面砸,温倾亲眼看着从符诀中涌出的熊熊大火瞬间吞噬了整座冰山,但大火渐渐熄灭后,飘在空中的符诀因法力耗尽化为了灰烬,而冰石和那把剑上并没有出现任何裂纹。
温倾又试着拔了拔剑,剑还是一动不动。
直到温倾的符诀全部用完,拔剑的事没有任何进展,剑还是一开始时的样子,冰反而又往上长了长,渐渐把剑镶了起来。温倾猜测,照这个速度下去,剑迟早会被完全包裹在冰石之中。
又是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剑柄只剩三分之一的部分露在外面,温倾再一次试图把剑拔起,而冰往上长的速度又变快了,新长出的冰尖甚至直接形成了锋利的冰刃,温倾一下子躲闪不及,手腕被快速向上生长的冰石划出了一道口子。
他虽然立即缩手,但还是有一滴鲜红从空中滑落,落到了冰上。
而出乎温倾意料的是,在血接碰到冰的瞬间,那一小块冰立即化作了一股白雾,白雾慢悠悠地从剑旁升起,它引起了温倾的注意。
温倾用手触摸了一下那个位置,那里血滴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但在同一个位置,手指的触觉传达了一个信息,冰石化了,那个位置出现了一个小小的坑。
看到这个现象,温倾用手指轻轻抚摸着那个小坑,若有所思的样子,随后他试着滴了几滴血在刚刚被覆上冰石的剑柄上。
果然,刚刚无论什么火都奈何不了的冰石一碰到碰到血,又有几股白雾晃晃悠悠地飘了上来,冰石微微融化了一点。
即使只融化一点点也足够让温倾高兴了,他终于找到了融化冰石的方法——自己的血。
温倾利用随身携带的桃木剑加深了伤口,越来越多的鲜血从他的手腕处流淌了出来,他引着鲜血一滴一滴地滴到剑柄上,而冰石也开始一点一点地化去。
很快,冰石又退回了到了原来的位置,剑柄又一次完全露了出来,但温倾的脸色也渐渐变得苍白。
又过了一会,温倾的神情变得有一丝恍惚,他抬着的手不受控制地往边上偏了偏,血立即洒到了其它地方,而剑的旁边一下子涌起一大股白雾,冰石趁机一块一块地快速累加,渐渐又有冰渣覆上了剑柄。
看到剑柄上又被覆上了冰,温倾的表情并没有变化,他晃晃荡荡地提着他的桃木剑,提着剑往手上一划,又加深了伤口,更多鲜血从手腕处涌了出来。而剑柄上的冰碰到温倾的血后立即撤了回去。
这是一场温倾和冰石的搏斗,看谁最先倒下。
很快,温倾变得虚弱无力,另一只没有受伤的手连拿着桃木剑的力气都没有了,木剑直直掉落在一旁。而温倾的脸色此时白得吓人,他双唇紧抿,一点血色都没有。
他吃力地伸手触碰到了那把插在冰石当中的剑,此时剑身已有大半露在了外面,温倾的两只手都放在了剑上。
他用力把剑往上提。
剑动了!
冰石先是发出一声清脆的声响,出现了一条细小的裂痕。随后,随着温倾的用力,裂痕越来越大,越来越大,破裂的线条从剑下开始扩散,一条接着一条地散开,很快就密密麻麻地布满了整个冰石。
冰破了。
而随着温倾渐渐把剑拔起,剑的光芒也从一小团虚弱的白光只能看清剑周围的事物,到慢慢地能照亮整座冰石,最后变成温倾眼所能及的地方都被剑所照亮。
黑夜变成白昼。
而在剑尖完全离开冰石的那一霎那,光芒突然大盛,温倾抱住了这把剑,一股刺骨的冰凉透过衣物从剑上传了过来,眼睛同时被光芒刺得难受,他低头闭上了眼。
渐渐地,剑不再是冰冷之物,刺骨的严寒退去,留下舒爽适宜的清凉,光芒也变得没有那么刺眼,四周又慢慢变成了柔和的光线。
温倾的双瞳微微颤动,他又睁开了眼。
眼前都是熟悉的一切,天空已经亮了,太阳从云层中露了出来,四周开阔,脚踩着漆黑的岩石,身旁立着一块高大的石碑,阳光一笔一划地勾勒着石碑上那个飞舞的“剑”字。
温倾来回抚摸着右手,手腕处都是光滑平整的肌肤,伤痕不见了,怀中的那股清凉却真真切切,一阵一阵地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