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贺自从成了神经病后整个人看起来都精神了不少。
没病之前,这个年轻的海市首富面对破产万念俱灰,用财经众媒的话来讲“昔日首富时贺跌入人生谷底,恐于集团顶层跳楼自杀”。是的,这个曾经叱咤资本市场的大佬破产了。
清偿债务。
一无所有。
抑郁崩溃到自杀。
好在这个破产的昔日大佬彻底崩溃得了精神病,整个人少有抑郁低迷,时常欢脱如兔,间或狂暴如雷,已经不再寻死。
但因为时贺还是首富之前待人冰冷刻薄,几次将时家人逼上绝路,所以时家没人愿意收留他,没办法被送到精神病院治疗。
九月晴空。
阳光下几只鸟落憩在树枝上,正叫得欢。
午时宁静被刹车声打破。
西山二区精神病院。
大院停车场。
今天是时贺入院的日子。
一辆保姆车掉头驶出大门,穿白大褂的院长看了眼身旁被送来的新患者时贺,有点忧愁。
怎么说。
时家人讲他发病时很凶。
因为之前掌控海市整个资本市场的运转,即便现在时而蠢笨得只有小孩的智商,他有时候依旧还是保持着霸道总裁的冷肃。他会随手捡起一颗石头丢给你,喊你拿车钥匙去把他的跑车开过来。
果然。
这个一米八几的青年高冷地撇了下唇角,一脸厌戾,从裤兜里摸出一颗石子扔给院长章弘,清冷道:“我跑车呢?”
“啪”一声,章弘眼镜片裂了。
他本来在精神病院里什么场面都见过,但还是没来及得躲开,石子恰中他镜框,幸好人没受伤。
“院长!”几个男医和男护围过来。
章弘抬手淡定地摘下眼镜,还好不是搞别的。
他叹了口气:“去帮时总把跑车开过来。”
身经百战的的男护士们早就养成了这种问都不问的默契,很快推来一辆垃圾运转小推车。
大家面面相觑几眼,捡起地上的石子当车钥匙按,朝时贺说:“你请吧。”
青年抬起一双长腿踏上去,提扯裤腿坐在小推车上,动作里带着与生俱来的高贵。
男护士忙趁这段风平浪静的时间以最快速度推车的推车,拉绳子的拉绳子冲向成人楼的重型精神病男病区。
小推车上的青年忽然淡漠一声:“车载音乐怎么回事?我不喜欢这首旋律,切掉。”
男护士们一愣,这是一楼大厅里的安抚钢琴曲。
其中一个只好冲到窗口急促拍玻璃:“播音室,播音室!关音乐,关音乐!”
*
楼上的窗玻璃险些被看热闹的女护士们挤爆。
“啊啊啊啊,他咋长这么帅!”
“他就是从前的首富?这颜值太可了吧!”
“疯了,这是我第一次犯花痴……”
刚从重型病房帮病人强制喂完药的季桃听到走廊这边的动静,披头散发拨开人群也想看热闹。她唇咬着头绳,眺望见楼下一幕,怔愣以为是眼花。
这是什么神仙颜值?
帅得没死角!
视线与日光的梭寻里,匆匆一眼,青年气场很强,眉眼隽邃。
被请下车的时贺,哦,好像是丢下车?
被丢下来的时贺很年轻,紧绷下颔,仿佛看精神病一样打量章弘和男护们,在烈光里微眯起眼。简单的白衬衫穿在他身上有股说不出的贵气。
这就是传闻中这座城市的首富?他真的病成一个精神病患者,真的来了他们医院?从前那些传闻原来都是真的?
旁边女护士们还在叽叽喳喳花痴尖叫。
披头散发的季桃也在这种强大的颜值冲击下慢慢回神,护士帽刚刚被病人发疯抓走,她忙随便扎起一个蓬松的丸子头。嘴巴里含着一颗刚才从病人口袋里搜出来的酸溜梅,此刻,她清晰感觉到酸甜和激动在唇舌间蔓延开,生理唾液差点浸出嘴角。
她忙咽下,好像口水都是甜的!
回过的神她这一秒狂拍玻璃尖叫:“天哪天哪,他就是时贺?!我在电视上看到过他,我看到过他,他真人好帅!”
她一向是颜狗,今天粉这只爱豆当老公,明天喜欢上另一只,她承认自己换来换去从没愧疚心。
但现在她有点为这个破产的首富心疼。
季桃第一次看到时贺是在海市电视台播的财经新闻上,时贺年纪轻轻就是首富,她妈当时指着电视跟她说:“你看看,你看看这个男的多有钱,让你读书不好好读书,考上个没水平的医校,你要是能考上清华是不是就能进大公司了?到时候首富这种又帅又有钱的你配不上,至少能配上个会挣钱的潜力股吧!”
那时候时贺西装革履,多么光鲜亮丽,被人前呼后拥坐进豪车,全海市都要让他十分。
现在却坐在垃圾小推车上。
好心疼。
好惨一男的。
旁边护士们叽叽喳喳没完。
“可是男病区的尚一也很帅,他和尚一比你们觉得哪个帅点?”
季桃:“当然是时贺帅!”她很会研究长得帅的面相,“尚一是厚嘴唇,时贺嘴唇薄而有型,比例刚刚好。尚一眼睛看人不好看,时贺虽然也很冷淡,但他那种眼睛笑起来会有卧蚕,只要对人笑你就会招架不住。而且啊,尚一鼻梁没有他挺,你知道鼻梁高意味着什么吗,嘿……”她笑出两个梨涡。
“我们精神病院从来没有出现过这种大帅比,他简直是咱们院妥妥的院草啊!”她快被这个只见过一面的男人惊艳哭了。
大家都很赞同她这句总结。
但下一秒护士们一溜烟全跑光。
“哎去哪?”季桃逮住好朋友宋童。
“你傻啊!”宋童,“去找院长申请调到男病区照顾时贺!”
一群小妖精太狡猾了!
我也要去照顾时贺!
但季桃没冲动。
一般刚入院的重型精神病患者都会由有经验的男医男护责任观察到平稳期,她才不会傻到现在白跑去碰壁。
季桃照旧上楼往女病区护士站走,先忙工作,下班再去看时贺。
回到护士站办公室。
观察窗口隔离开的世界里,能透过巨幅玻璃窗看见女病区的病人在活动室缓慢呆滞地行走。
偶尔有几个精神好些的坐在靠窗的位置聊天。
陪护家属带过来的六岁小女孩在唱:“小白兔白又白,两只耳朵竖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