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现在是几点，房间里没有钟表，他那块一向佩戴的腕表也冲进了资产清算里。
一切寡淡，时贺索性闭目养神。
无人想起人还有逆商。
……
夜里，值夜班男护士听到病区疯狂的碰撞声忙打开门禁。
声音从隔离观察室里发出，里面住的是刚进来的前任首富，重型精神分裂患者。
林小谷被值班电话叫醒，赶过来时时贺已经不闹，歇下了。
第二天一早，时贺抗拒早餐，摔了满地狼藉，嚷嚷着喊全楼人员去高层会议室开会，嘱咐林小谷谁迟一秒就让谁滚蛋。
林小谷愁得想强按头逼时贺吃饭，但苦于医护人员不能强迫病人的原则。
同事接到座机来电，抬头喊他：“小谷，是时贺的监护人来电。”
还是监护人的助理在讲话，询问时贺这两天里的情况。
林小谷如实说完，那头沉吟后回：“嗯，辛苦你们了。他是这样，在家里时偶尔沉默不说话，但爆发起来可以掀翻房子，水晶灯挂在六米高的屋顶都能被他打翻，我希望你们注意保护他的安全，时先生这边还是很紧张他的。”
“我们会留意病人的状况，你们放心。”
…
季桃到医院时已经比平常的早餐时间晚了十几分钟。
她今天是夜班，早上本来可以睡懒觉，但想到要给时贺送饺子。
猪肉馅的饺子是在家楼下的水饺店排队买的，满满两盒，一点没鸽精神病人。
林小谷见到她像见到救星：“这是昨天时贺要的饺子？”
“是啊，他吃过了？”
“吃个屁，早上的药也没吃。”林小谷把时贺发病的状况说完。
季桃忙说：“那我进去看看他。”
“我在门口等你。”
季桃推门走进病房。
鼻端有上次闻到的香气，清冽的，冷峻的，她知道那是时贺身上的气息。
此刻的主角正面对窗户原地踏步跑，眉峰创可贴被汗水打湿，季桃在他旁边，一直想等时贺偏头看见她。
然而他似乎没打算正眼看她。
“时贺，我是季桃，昨天跟你约好给你带饺子的护士。”季桃端着两盒饺子，“我给你带来了，趁热吃吧？”
时贺停下，看了眼她手上的餐盒走到床头抽出几张纸巾擦汗。
床头柜有底轮可以移动，季桃推过来些：“早饭没吃是不是在等我？快吃吧。”
时贺打开一次性快餐盒，没说话，但的确是饿了。
他夹起一个饺子咬开，一股带着葱香的油腻汤汁蔓延在唇齿，吐出，他微微眯起眼眸，搁下不再吃。
还是有肥肉。
季桃怔了下，用筷子扒拉开，半肥半瘦的肉馅正流着油汁。
“那个，这个已经很瘦了，比食堂的好多了。”
“我不吃油腻的食物。”
季桃有些想敲这个落魄大佬。
您老现在不是首富了啊喂。
这一盒饺子38块钱，我早餐都只吃食堂3块钱的包子稀饭！
但她不好发作，这是病人，她不能以强欺弱。
“那你想怎么样呢？”季桃耐着性子。
时贺仍旧是一副冷淡的表情：“除非身体必要，我不摄入一切高脂食物。”他视线凝来，“你耍我？”
季桃微怔，没有被大佬冷淡的气场吓到，反倒有些兴奋。
“你还记得昨天我们的约定？”
时贺脸上写着“废话”。
季桃像哄小孩，蹲在他跟前收拾餐盒：“今天的饺子是在水饺店买的，明天我亲手做饺子给你送过来，成不成交？”
时贺坐在床沿，居高临下。
这个姿态，眼前小护士没心没肺，笑得梨涡荡漾。
他身边时常有花痴，但白痴成这样的很少见。
他冷清说“成交”。
季桃兴奋起身，脑袋不小心撞到身后的病床，揉了揉坐在床沿，笑嘻嘻望着对面的时贺。
“那先把药吃了，我去给你弄点早饭。”
时贺皱眉：“我没有病。”
“不管有病没病，这药吃了都能缓解你的精神压力。”季桃从兜里摸出药盒，“而且很配你身份的。”
时贺略抬眼皮：“配我身份？”
“嗯！”
白皙小手打开药盒，走到门口从林小谷手上接过水。
她回到时贺跟前：“张嘴，进口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