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楼客厅一片欢笑声,小山竹一直玩到九点才睡。
主卧房间里,裴州望着哄宝宝睡觉的景一,轻声商量:“我让楼下那位上客房吧?”
“别,桃子不乐意。”景一道,“而且我也想看看他有多认真。”
夫妻俩没再插手,任由季桃处理。
季桃回到自己的房间翻来覆去没睡着,等夜深裴家的佣人都睡着后她放缓脚步下楼。
佣人房的门都紧闭着,她不知道时贺睡哪间房。她蹑手蹑脚趴在门上听动静,一片安静,她努力把耳朵贴在房门上想仔细听。
但这扇房门被人打开,措手不及,她眼见要栽下去。
下一秒是温暖结实的怀抱,白麝香与青柠的香氛扑入鼻腔,她抬头就看见时贺线条完美的下颔。
他勾起唇关上房门,嗓音低沉在她耳边响起:“我就知道你会下来看我。”
“你放手——”
“不放,你大可以叫大点声,让裴家的人都来看看你在我房间里,然后我就有理由对你负责了。”
“你怎么这么不要脸啊!”
时贺低笑:“对啊,我就是这么不要脸,我只想要你啊。”
季桃心扑通跳快,什么时候时贺也会说这些酸不拉叽的话了?
“够了你,我不喜欢听土味情话!”她很诧异他开门怎么会这么准,她明明没走出脚步声啊。
时贺像是一眼看穿她,笑吟吟问:“想知道我为什么能精准地接住你?”他翘起唇角,“你亲我一下我就告诉你。”
“滚!”
房间漆黑,只有窗外长明的路灯洒下一缕光束照亮窗台。这样宁静气氛下的僵持里,她不敢闹出动静,挣扎几次都以失败告终,最终妥协没想白费力气。
“你真傻,我只是开玩笑的,你不想亲我我不会勉强你亲我。”手臂圈紧怀里娇小的人儿,他低头吻了下她脸颊,“我亲你就是了。”
“时贺你不要脸——”
“嘘,小点声,让你姐夫听到多不好。”
季桃小脸涨得通红,时贺松开手臂,她急忙退开。
他打开灯:“我想你,想看到你。”
季桃心口仍跳得很快,她喘息说:“何必呢,你当初把我甩开时不是很潇洒利落吗,你现在也利落点别纠纠缠缠的啊。”
“我想要跟你重新开始,我们需要好好聊聊。”
他说完等着她回应。
安静里,季桃听到两个人的呼吸声,这种极轻的喘息交织在他专注深情的眼神下格外清晰,清晰到心都跟着不可遏止地颤抖。她不知道该怎么说,他最近做的一切好像都很像真的啊。可她心里很乱,她怕受伤。
“你这是好好聊聊的态度吗,你这是擅闯民宅。我在哪你就在哪,你是牛皮糖吗?!”
“你要是不喜欢我黏着你那我就不黏,但是我想要我们两个心平气和重新开始的机会,而不是现在每说一句话都夹着□□味。”
季桃苦笑:“这□□味可是你给我的。”
他说“对不起”,扶她坐在床沿蹲下身看她:“我现在懂爱了,我想要家里有你,枕边有你。你知道吗,我没受过那些罪。”时贺低笑一声,“我第一次独身闯精神病院,即便有权有钱也不敢先暴露自己,我也是第一次住那么小的出租屋。说实话,每一回进出房门我都想下一刻会不会撞到脑袋。”
“季桃,我跟你不一样,我们前半生的生活与教育完全不一样,所以我不懂得你,我伤害了你。但现在不同,我渴望跟你生活,也愿意接受你的世界,我爱你。”他褐色的瞳孔倒映着她的脸,桃花眼里一腔深情。
他等着她答复,喉结滑动,紧张想要催她但最终安静蹲在她身前给她时间选择。
屋子里开着最昏暗的一盏灯,季桃却痴了一瞬间,她好像看到时贺整个人耀眼得炫目,头顶有熠熠金光。她忽然明白,那是她眼里的光,是她心底对他的爱。
他多倨傲不凡的一个人,甘愿屈膝蹲在她身前抬头等候他,眼里只她的身影。
“你这是认错了嘛?”藏起眼眶里的雾气,她不想暴露自己这么低的泪点,紧绷小脸维系着那点小自尊筑起来的冷漠,“认错就认错,搞得那么深情干嘛。”
“你答应我了?”
“答应你妹,我只是不想跟你计较,免得纠纠缠缠年都过不好……”
她被他狠狠搂进怀里。
季桃推开他:“滚,别对我动手动脚的!你以为这样我就算了?想得也太简单了。”
时贺很高兴,朗笑出声,但被季桃慌张瞪眼警告。他忙敛了笑,翘起唇说:“我知道你的意思,我爱你。”他握住她的手,她不耐烦地甩开。
时贺仍好笑地抿起唇角,傻姑娘这点心思他还看不穿么,她只是努力保持着那点小自尊。
他松开手,依旧很是兴奋:“回你房间去睡觉,楼下不好睡。”
季桃怔了下,没想到狗男人还会这么为她考虑。现在倒是不自私了嘛。
她起身走出房间,背后嗓音温柔:“晚安,桃桃。”
*
翌日是个晴天,阳光穿透落地窗环抱着餐厅。
季桃埋头吃早餐,对面时贺跟她姐夫坐一起,但似乎坐立不安,不时隔着西装挠了下手臂,又不时扯开领结想要释放什么。
裴州也瞧出他不对劲:“早餐不合时总胃口?”
“不是,我应该是有些皮肤过敏。”
哦,这是娇贵病啊。
季桃扬眉,喝粥更香了。
“那让我的司机送时总去医院。”
“不用,我可以受住……”
那句“我还可以在你家再坐会儿”被裴州含笑打断。
“我管家说我别墅外蹲守的保镖十分辛苦,从桃子来的那天起就一直守在我别墅外了,倒是难为他们了。”
季桃愣住。
他还派人跟踪她?
时贺也没料到人家姐夫敢拂他的面子直接戳穿,在季桃恼羞的眼神下他唯恐破坏掉昨晚两人之间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好感,承诺不再派保镖跟她。
他没厚着脸皮逗留下去,吃过早餐跟季桃和景一道别后与裴州一同离开了裴家。
这一趟也没枉费,回到海市他心情颇好,依照约定没再骚扰季桃,只是每天打电话问候。
但他的电话打十个能她能接一个。
海市隆冬,窗外下起雪粒子。时贺站在别墅落地窗前给季桃打电话,这次她终于接了。
“喂,在忙?”
“是啊,很忙。”小女生语气淡淡,“有事吗?有事快说,我还要忙。”
时贺无奈地勾起唇角:“要过年了,你什么时候回来?”
“今年不回来,我姨妈一家要来跟表姐一起过,姨妈把我妈也叫来了,正好我们两家很多年没一起过过年……”季桃顿了下,忽然意识到自己跟他说了太多,“挂了,我去接我爸妈和姨妈了。”
听筒里已经是忙音,但时贺舍不得挂。独自握着手机好久,他端起高脚杯抿了口红酒,远眺窗外快要结冰的湖面。他刚刚很想告诉她,今年的冬天来得很晚,海市这几天似乎要下雪了,如果她愿意,他想陪她一起看雪。
去南山上的圣罗镇坐雪橇,她应该会喜欢拉车的阿拉斯加雪橇犬,还有山林里伏雪出没的小鹿。他曾经跟爸爸妈妈一起去过,他想带她去,如果以后能有个宝宝,一家三口即便是在隆冬也会感觉到春日的暖。
时间在这样疯狂的思念里被迫走快。
……
季桃跟宋娴和季开明回海市时已经是二月里。
在家呆了两天她便接到许禾青的电话,问她要不要回来上班。
原本大家都以为有她跟时贺那层关系即便停薪拿工资不回去上班也是理所当然的。
季桃知道不能任性,答应下周回医院。
她没在家住,收拾行李准备搬到幸福里小区,提前把宋童也叫上了。
宋娴见她要把哆啦带走,急了:“怎么住医院还要带猫去?你不是说哆啦在医院吃不好住不好么,别折腾猫。”
“它离不开我。”
“你让猫生病了怎么办,把哆啦留下,真是的……”
宋女士嚷嚷着从她怀里抱走了喵呜叫的哆啦。
季桃:……
你不是说你不喜欢猫吗!
季桃到小公寓后收拾完家宋童才悠闲舔着一串糖葫芦进门来。
“你来的真巧啊,我什么都收拾干净了才上来,真会挑时间。”
“嘿嘿,给你买的糖葫芦!楼下有卖的。”宋童说,“我发现小区物业好好啊,进门就对我鞠躬行礼,刚才我都吓了一条。”
季桃也发现了,好久没回来住,小区物业已经变得非常正规,对每个进门的都是九十度弯腰加问好。进楼时每栋单元还有管家守在门口帮业主刷门禁按电梯,旁边那座昂贵的小区都没服务这么优秀的楼管,这房子买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