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看名单,这张字条把五名无辜的玩家都囊括了进去。既然系统公布了这五名玩家的身份,应该可以确定他们都不是鬼玩家。
至于有没有卧底,不清楚。
鬼玩家目前已知的,疑似至少有两人,一个是藤蔓睡美人,一个是刚刚跑过小木屋旁的红色身影。
贺野姑且推测睡美人有片区限制,仙度瑞拉家一带是由“小红帽”负责的。假设这张字条是小红帽留下的,那么有一些疑点。
——既然能够提前写下这样的字条提醒自己,也就是说,写字者知道自己一定会面临这种境地,事先写下字条将它藏在了自己可能接触的地方。
他是怎么知道的?假如只是意识到了其他某位玩家的技能会导致他失忆,那他应该在字条后面也写上:提防某人的技能。
如此一来,贺野觉得,无疑暂时失去记忆这一变量,是该玩家自己身份技能的debuff。只有这样才说得通。
等于说,一来,除非这张字条是故布疑阵的假道具,否则眼下连这名玩家自己也未必知道自己是冒牌者,说不定还认为自己当真是个NPC;
二来,可以试着利用技能的类型反推对方的身份。譬如小红帽的故事中,大灰狼可以假扮外婆,不过彼时狼是清醒的。
种种信息在一两秒内旋风一样刮过脑海,行动上贺野没有耽搁太久,很快站起了身。继父玛丽莎在他身侧不情不愿地察看着大衣柜,翻找中发出“哐哐”的响声。
而仙度瑞拉的亲生父亲站在另一侧,检查窗台上的痕迹。这个年代的窗户无法上锁,任谁都可能轻易出入。
贺野什么也没说,只管大步走回客厅,抽出捆绑野猪肉的藤蔓,一把抓住正在勤勤恳恳检查窗台的仙度瑞拉父亲,三下五除二把他绑了起来。
这个举动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野兽王子等NPC一头雾水,黎易容从另一间卧房中返身回来,带来了睡眼惺忪的美女的玩家,笑笑问他:“怎么了?”
贺野将字条直接朗读了一遍,然后递给黎易容看。字条上没写“玩家”这样对NPC来说茫然难懂的字眼,因此所有人一下子都睁大了眼睛。
仙度瑞拉的父亲迷茫地问:“有人要杀人?这和我有什么关系?灰姑娘是谁?和我的儿子灰小子有关吗?”
目前扮演着灰小子的贺野无意向他解释太多,只说:“请你配合调查,留在原地不动,这样最有可能摆脱嫌疑。现在小木屋外还有另一个你的尸体存在,屋子里也许混进来了可以变成他人模样的人。”
仙度瑞拉的父亲顿时惊恐满面。
贺野:“你的记忆有不连贯的地方吗?十二点以后,你有没有一直和别人待在一起?”
仙度瑞拉的父亲只好回答:“当然不是一直在一起,我去厨房吃过水果,还去过厕所。没有忘记什么事。”
不知道是不是NPC的记忆可以复制,贺野听得暗暗叹了口气。
野兽则震惊地说:“难道是有巫师要杀死我们吗?不,里面好像没有我的名字。”
贺野不搭理他,淡淡抱起胳膊,干脆开始重新安排指挥众人了:“停手,我们不再搜索房间了。现在请所有人都留在客厅,不许独自行动,排成一队,挨个录口供。”
黎易容:“……”
?黎易容满头问号。
虽说这的确是个好安排,如果不是故布疑阵,那么“鬼”就在小木屋里,在他们中间,抱成一团更安全些;如果是,“鬼”没理由把他们恐吓在一起,而不是各个击破。
然而他一听见贺野这副语气,怎么就感觉脚下所踩的根本不是灰姑娘家小木屋的地板,而是治安所冰冷的灰地砖了呢?
不多时,小木屋里的人就不得不遵从贺野的意愿排成了一条短队,打头的第一个是美女的玩家潮惊,末尾的是黎易容。或多或少,黎易容不喜欢有人站在自己背后,尤其是危险的环境中。看出了这一点,贺野瞧他一眼,什么也没说。
贺野坐在一张小桌子后,把木屋里的灯都点上了,让四下变得亮堂堂的。潮惊坐到了他对面,两人之间隔着一张小木桌,方便贺野写字。
开门见山地,贺野依照黎易容对美女的技能猜测轻声问道:“你的技能是不是看到真相?”
“是。”潮惊回答得十分爽快,“不过每个技能都有其限制,我无法真正说出答案告知他人。先前能够叫出莴苣的身份,是因为在场没有其他玩家,而他是当事人。”
贺野点了点头。
即便潮惊能够透露答案,他也未必会轻松信任。不过身份技能与身份必有关联,这可以侧面佐证潮惊多半真的是“美女”。
贺野没有冒险详细写下他技能的情况,只在第一个问题后面做了一个惟有自己看得懂的符号。潮惊瞄到了,浑不在意地补充:“假如当真有需要,人命关天,我可以公布技能。”
“犯不着。”贺野说。他知道潮惊的意思,有的时候,不公布窃窃私语的内容会安抚不了人心,遭遇质疑。但他不太关心仙度瑞拉一家的情绪。
随后的常规问题,贺野便放大了音量,恢复正常,主要也不是为了他们,而是方便黎易容听清楚。
贺野:“案发时间不确切,你有变相的不在场证明,所以不用紧张,这只是例行询问。你在卧房里,没听到任何一丝怪声音吗?尤其是从天花板上传来的。”
潮惊:“……你进入游戏之前是警察吗?”
贺野:“对。”
潮惊:“我什么也没听见,我睡得很死。今天午夜之前,我找不到任务目标,饥肠辘辘,干脆去街上的小店打了会零工,很累。”
这次轮到贺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