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兰被抱到卫生所,赵医生一把脉就说他那里条件不行的,药不够,胎保不了,让她们去医院。
其实赵医生把过脉后发现胎已经流了,大罗神仙来了也不能把胎再塞进人肚子里。
他这里西药比较缺,桂兰又是外力导致流产,很容易大出血,还是去医院看看,万一有事还能做手术。
到医院看的时候,在处理流产的时候,桂兰肚子受得伤比较严重,果然发生了大出血事件。
不过还好不是最严重的情况,最后血也止住了,但她子.宫受了损伤,以后可能不会再怀孕了。
柳老太看到已经成型的小婴儿,那孩子的jj虽然小,非常明显。她就心痛得无以复加,再听到医生说儿媳妇不能怀孕了(受孕困难在她眼里就是生不了),她整个人天都塌了,抱着流出来的胎哭天喊地。
桂兰做完手术躺在病床了,没一个人去看她的,她听到婆婆的哭喊,心凉成一片。
她是因为谁变成这样的!如果不是婆婆无理取闹,硬要丈夫打她,她三个多月的胎怎么会掉?
如果不是她以前被婆婆磋磨,生闺女时月子没做好,导致现在的经期不稳定,她又怎么会没发现有了孩子?
而且因为她身子弱,这一顿打不仅让她失去了孩子,还失去了做母亲的资格。婆婆和丈夫却一句关心她的话都没有,只伤心流掉的孩子。
桂兰心中升起愤恨,对婆婆的恨,对丈夫的恨。她不想再过这样受欺负的日子,以后她不能生孩子,这样的婆婆和丈夫,难保不会想着折磨死她再娶。
桂兰手紧紧攥着被角,心里下了决定。
她没看到,因为她心里升起的恨,趴在她身上的小婴儿,由纯净无瑕,一点点变成青黑色,看向柳老太和仓子的眼神带着怨毒。
都是他们,都是他们让他离开了娘的肚子,让娘难受,他要吃了他们!
婴儿飞到桂兰最恨的柳老太身上,一口口咬着她的头。但因为他的能力弱,只让柳老太觉得肩膀生沉,耳边凉凉的,并没有造成多大伤害。
不过被一个鬼婴儿这样缠着,迟早她的身体会被阴气侵蚀,肩膀越来越重,直直压弯。
***
盼弟回到家没再发烧,睡醒吃了药又被哄着睡着了。
起床的时候许雅琴就不许招弟和盼弟穿那身柳絮棉袄棉裤了。她找出来阮荷不穿的旧棉袄棉裤,很多还新着,补丁都没有。
就是阮荷长大了,穿不下去,许雅琴又不舍得扔,留下来了。
招弟比阮荷长得瘦下,盼弟更小,阮荷的衣服她们能穿,许雅琴拿出来直接送给她们。
招弟和盼弟不要。
许雅琴说:“这衣服小荷都不能穿了,留着也是放柜子里生虫,正好你们能穿,就穿着吧。再说了,你们的衣服我都给扔了,你们不穿可就没衣服穿了。”
被逼着穿上暖和的棉袄棉裤,招弟和盼弟对许雅琴的感激无法用言语来表达。就像戏里说的,做牛做马她们现在都愿意。
招弟担心她娘,在厚着脸皮蹭了一顿阮家的饭后,她不好意思地跟着许雅琴去了厨房,想要帮忙。
“婶子,锅我来刷吧,我在家天天刷。”
“不用。”许雅琴拉住她的手:“小荷我不都不让她干这些活,你们还小,女孩子的手得好好保护。”
“婶子,你就让我来吧。”招弟坚持,她要是什么活都不干,我根本不好意思再在阮家待下去。
许雅琴看出她的意思,体谅地让开了位置,让她刷锅碗,她自己在一边收拾。
“招弟,等会儿我去医院看你娘,你想去吗?”
招弟只觉得阮婶子怎么这么贴心,她正想去呢,她就提出来了。
招弟:“想去。婶子,我跟着去会不会太麻烦了?”
许雅琴:“我问过赵医生,你娘她们去乡里医院了,不远,咱们走着过去,麻烦啥。就是走过去你能行吗?”
“能,我跟我娘去过乡里。”
收拾好厨房,许雅琴脱下围裙,去屋里拿了一包红糖,又拿上几个煮熟的鸡蛋,放进包里跨上,她冲招弟招了招手:“招弟,来,我们现在走。”
阮荷看到了,立马跟上去:“娘,你们要去哪里?是去看仓子婶吗?”
“对,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你。”许雅琴给她理理头发:“我们中午就回来了,你乖乖去上学。”
“娘,我想跟你们一起去。”阮荷抱住她的胳膊撒娇:“娘,我好久没去乡里了,我想去看看。在学校也是复习,我已经复习好了。”
其实阮荷是知道离开母胎的鬼婴儿,很容易受母亲影响黑化变成怨婴。仓子婶子情况特殊,难保不会出现意外,她得去看看。
婴儿本身没罪,他只是过来投胎。因为意外流产没法出生,不能再因为意外让他变成怨婴杀人犯罪,他这个魂体就完了。
而且仓子婶子应该也不想她的孩子变成那样吧。就算孩子没了,她也想孩子好好的,每个爱孩子的母亲都是这样的心思。
阮荷好不容易无理撒娇一次,许雅琴觉得女儿这样终于有了被骄纵的感觉,说不出任何拒绝的话。
转头她让阮茂竹给阮荷请个假,她带着两个孩子走了。
去乡里的路不远,走路也就一个来小时,阮荷不觉得有什么累的。但走到半路听到招弟大声喘气的声音,她和娘就放慢了步子。
招弟身体素质不如两人好,虽然她天天干活,但吃不饱穿不暖,身子很虚。
花了比平时更长的时间到医院,许雅琴进门问了问护士,就知道了桂兰的病房。
昨晚上来的流产孕妇,还是被打流产,就一个。婆婆丈夫那么奇葩,整个医院都传遍了。
现在正闹呢。
小护士努了努嘴说:“孕妇现在不能回家,大出血得观察两天,不然回头再出事根本来不及来医院。家属硬要出去,医生孕妇不同意,在病房里直接吵起来了。”
招弟一听,顾不得抬不动的脚,拔腿就往护士指的病房跑。
许雅琴心里“咯噔”一下,拉着阮荷也赶紧跑:“招弟,你慢点,有医生呢,你娘不会有事!”
跑到病房门口,招弟已经进去了,医生正苦口婆心地劝着柳老太:“老太太,孕妇这情况不能出院,万一出事了都赶不及过来。在医院观察两天,情况稳定了再出院比较好。”
柳老太翻了个白眼:“住院不花钱啊,你说得轻松,感情花的不是你家的钱!仓子媳妇,你别躺床上跟神仙样,不就是流产吗?当初我生完孩子就能下地了,你流个产至于这么娇气吗?赶紧下来回家!以后连孩子都生不了,养什么养,养再久也没用!”
“我不回去!”桂兰捏着被子说:“孩子被你挑唆着仓子打掉了,现在你还想要我的命,柳二妹,你心肠怎么这么歹毒!”
“你敢叫名字,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婆婆?谁要你的命!你话说清楚!”
柳老太身子朝桂兰扑去,想撕她的嘴。
“娘!”招弟立马跑过去抱住桂兰护住她,病房里医生护士也赶紧拦住柳老太。
“干什么?干什么?这是医院,不是你家!你撒什么泼?你儿媳妇才止住大出血,你就要打她,你是嫌她命太长是不是?”
柳老太根本不认为自己有错:“她不胡说我能上手?还敢直接叫婆婆的名字,我看她根本不想要我这个婆婆!”
“柳婶子。”许雅琴走进去:“桂兰刚流了孩子,你体谅她一点。”
阮荷跟着进去,她的目光却停留在柳老太肩膀上,看着那变成怨婴的婴儿,叹了口气。
柳老太真的作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