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晚上吃年夜饭的时候,阮荷一家和大房都去了阮老太屋里。
许雅琴炒了四个菜,孜然猪肉,香菇肉片,红烧鱼,外加一个麻辣豆腐。
阮老太看到阮荷家端过来的菜,脸上露出笑容:“不错,建业家的有心了。”
不管心里怎么想的,最起码面上是高兴来堂屋吃的的。
转眼她看向阮菊和阮梅手里的菜,一道肉菜都没有,白菜豆皮,白菜粉条,量还非常少。
她脸一黑,看向王大花:“这就是你家端过来的菜?”
王大花立马哭穷:“对啊。娘,我家的肉光剁饺子就不够了,炒菜只能炒成这样,我已经尽力了,把我家能做的都做了。”
阮老太不想大过年发火,但王大花这也太过分了。
她刚想说几句,但看到阮建功和阮菊脸上的羞愧不安,还有阮建功瞪向王大花含着怒意的眼神,她摆摆手:“算了,尽力了就坐下吧。”
阮荷看向自己娘,许雅琴冲她摇摇头,示意她不要说话,拉着她坐下准备吃饭。
结果阮老太刚夹了一道菜,除了阮菊,大房几个孩子就像饿狼一样,对着菜扑了上去,筷子齐飞,抢菜抢得比谁都厉害。
分家之后,家里吃饭都是和平温馨的,她都忘了以前她抢菜的模样。
阮荷愣了下,眼睛看到小旗小中唆唆筷子又去夹菜,她彻底没了食欲,只喝着碗里面前的汤。
也不知道以前没分家时她是怎么忍受的,真是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不止阮荷自己,她一家都没夹菜,许雅琴低头和阮荷小声说:“没事,娘留了菜,咱回家再吃。”
她早料到了现在的情况。大房不舍得吃肉,看到她端过来的肉,几个孩子还不得疯着抢,她就没准备让家里人吃这些。
阮老太看看大房那边抢食抢得凶狠的模样,再看二房这边默默喝汤的模样,叹了口气。
算了,既然分了家,以后这过年还是各过各个的,不然吃个年夜饭大家心里都不舒坦,何必呢。
年夜饭吃完,阮老太给几个孩子发过压岁钱,就打发她们回去了:“我年纪大了,熬不了夜,守夜你们回去自己守吧。”
说完她转身回了屋。
“娘不高兴了。”
阮荷一家回到屋里,许雅琴把搁锅里闻着的饭菜端上来,就听到阮建业说了这么一句。
许雅琴眉毛一挑,轻“哼”一声:“咋地,我端了四个菜过去,三个肉菜,你还不满意,你想我咋做?”
“不是,媳妇。”阮建业赶紧抱住许雅琴的腰哄她:“我就是生气大房,不让娘高兴。我没说媳妇你,媳妇你今天表现是最好的。”
几个孩子看到老爹低声下气哄娘,连忙抬手捂脸,指间露出大缝,偷偷看着。
许雅琴没料到阮建业会做出这亲密动作,脸一红,把他推开:“你知道就好,吃饭!”
二房这边这一场危机过去了,重新回归过年的喜乐。
大房那边就是乌云密布了。
一回到屋,阮建功就甩了王大花一巴掌:“你那是做的什么菜!就算家里没肉,你不能炒个鸡蛋端过去!我是做大哥的,过年去娘那里端两个清汤寡水的菜。建业端三个肉菜,还有一盘娘喜欢吃的麻辣豆腐,你让我这个做大哥的脸往哪放!”
阮建功越想越气,又踹了王大花一脚:“我怎么娶了你这么个又蠢又毒的棒槌!”
大过年的,王大花知道她要是嚎起来,阮建功会打她打的更狠,因为丢了他的脸。
所以她只能委屈地说:“阮建功,你就会对我逞威风!咱家本来就没东西,我要是都拿娘那里,咱们一家都得喝西北风!”
阮建功气得还想动手,阮菊姐弟几个赶紧抱住他:“爹,爹。你别生气,咱家里东西是不多了。”
“鸡蛋呢?我不信没鸡蛋!”
阮菊看了王大花一眼,弱弱地说:“让娘卖了,剩下的给我哥和小旗小中吃了。”
“你和小梅没吃?”
阮菊摇头,随即赶紧解释:“我不爱吃鸡蛋。”
阮建功心累地揉揉眉头,把王大花手里橱柜的钥匙夺过来给阮菊:“反正你娘现在也不做饭,厨房和橱柜里的东西以后归你管。”
阮菊吓了一跳,根本不敢接钥匙:“不不不,爹,我不要,还是娘拿着吧。”
“给你你就拿着!”阮建功瞪了她一眼,阮菊在王大花的怒视下,把钥匙放进了衣兜里。
阮建功看向王大花:“你也别找小菊的事,以后就老老实实的。不然我忍不了会直接拉着你去离婚。”
阮建功说完回了屋,王大花瞪了阮菊一眼,赶紧跟上去:“当家的,我错了,那橱柜钥匙哪能让小菊一个小孩拿呢……”
阮梅靠近阮菊:“大姐,咱爹真把钥匙给你了?让我看看呗。”
阮菊捂住口袋:“不行,咱爹刚给我,谁也不能看,万一丢了咋整。”
阮梅撇嘴:“不给看就不给看,以后又不是看不到。”
***
守夜守到十二点,阮建业去放开门炮,煮饺子,放鞭炮。吃过一碗饺子,阮荷兄妹三人和阮建业许雅琴道过新年好,洗漱一下爬上床睡觉了。
第二天阮荷醒得特别早,因为外面老早鞭炮声就不断,吵得人根本睡不着。
阮荷和两个哥哥穿上她们娘做的新衣服,阮荷用两个红色头发扎了两个包包头,特别可爱地跑去和爹娘拜年。
阮建业和许雅琴摸摸她的小包子,再看她双手抱拳,鞠躬说吉祥话的可爱模样,一人给了她一个大红包。
阮茂竹和阮茂林同样也是一人两个。
这边正开心地拜着年,忽然大门口传来阮菊的惊叫声:“啊!”
阮荷和两个哥哥对视一眼,连忙往外面跑,阮建业和许雅琴也跟上。
“小菊姐,怎么了?”
阮菊手颤抖地指向地上:“孩……孩子。”
阮荷刚想走过去看看,阮建业拉住了她,自己走过去,手放到婴儿鼻子中间。
“还有气!”阮建业松了口气,把婴儿抱起来:“我送她去医院。”
不能眼睁睁看着孩子死这里啊,阮建功跟上,我和你一起去。
结果乡里医院一看婴儿这模样,摇摇头说:“哭都不会哭了,我们这里救不了,你们去县里看看吧。”
“医生,您再看看,去县里太远了,大年初一也没车,到了就晚了!”
阮建业一脸着急。
医生还是摇头:“这里真条件不行,对不起。”
救不了就是救不了,他没这个本事。
“咋弄?”阮建功看着孩子有些发青的脸,心里也难受。
阮建业咬牙:“去赵医生那里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