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若凝叹了叹气,一个人回到房中,见莫远之还老实趴着,便走过去蹲在床边,一手握住他手,一手摸了摸他后颈,把脸埋在他脑袋边上,长长地叹了口气。
“别难过了。”莫远之轻声道,“我不会轻易饶了他的。”
“我明白。”她也轻声道,“你今日一味隐忍,他日必然会想别的法子治他的。”
“还是阿凝懂我。”他笑了笑。
常若凝凑过去吻了吻他脸颊,“还好你伤得不重,好好休息几天便没事了。否则的话……”她没说下去,只是“哼”了一声,又问:“你这样趴着难受吗?”
他一笑,“你上床来陪我。”
“好。”常若凝默默脱了外衣坐上床,让莫远之趴在她腿上,两手揉着他肩膀问:“远之,你弟弟为何偏要如此针对你?当真是因为你们爹娘偏袒你吗?”
莫远之摇摇头,“你们常家父慈子孝,兄友弟恭,当然不知道这世上多的是互相攻讦的人家。咱们家还只是为了区区一些金钱家产,那些有权有势的人家,自相残杀起来更是厉害。”
“哎……我家里的哥哥们其实也整日互相看不惯,只不过他们不满的都是别人功夫比自己好,生了气也便自己回房练功罢了。”
“所以我说还是你们这样的人家好,不看重金钱,更有情有义。”
“只是就算莫违之嫉妒你,对你处处不满,可你毕竟是他哥哥,如今又……又这样,他怎么还忍心对你下手呢?”
莫远之长叹一口气,“越是亲近的人,越是能毫不留情地拿刀捅你。我也不知他为何要这样对我。他从小长在外祖父家,进学念书的年纪才回到我们自己家中。当年他不爱读书,先生留下的功课全是我替他做的。后来他索性连学堂都不去了,日日只在外面与那些纨绔子弟厮混,爹娘骂他,我和大哥倒还替他拦着……哎……”
常若凝不想再说下去让他难过,于是便又抚抚他后脑柔声问道:“不说这个了。你晚上想吃什么?我去吩咐厨房给你做些好吃的。”
“不用。”他往她怀里钻了一下,“你喂我吃,便什么都是好吃的。”
常若凝拍他肩膀一下,“人家正经问你话,你又来肉麻什么?”
莫远之笑了笑问:“能让我坐起来吗?”
“不行。”常若凝毫不犹豫地回答,“你当年便是腰上的伤最重,眼下坐起来腰上要吃力,肯定会痛。”
“哎……”他也不敢执着,只是闷闷不乐地把脸埋在了她腿上。
“你这几日就老实些吧。”常若凝无奈劝道,“不然你这好不容易才养好了,能站能走了,若是前功尽弃了多可惜?”
“我知道……”他拖长了声音,“只是趴着便看不见你了,好让人着急。”
常若凝只好并排躺到他边上,将脸凑到他面前,“这样您满意了吗,少爷?”
莫远之用胳膊支起身子,凑过来亲了她嘴唇一下,“满意。”
他说着,便真的露出一个心满意足的笑容。
她却被他笑得心头一疼,抬手便搂住了他脖子,带着他往下一沉,让他的双唇压在了自己的唇上。她有心想要安慰他,于是刻意吻得温柔,一手捧着他脸,一手环住了他肩,沿着他双唇的弧线轻轻舔咬,深深地将他每一次呼吸都融入自己口中。
他被她这么一吻,喘息立刻便急促了起来。
常若凝一慌,便放开了他说:“现在可不能乱来。”
莫远之愣了片刻,重重地栽倒在她肩上,“扫兴。”
“忍几日便好了。”她只好吻吻他发际安慰道。
“嗯。”他乖乖答应道。
他们经历的事多了,这点小伤原本不算什么,但常若凝知道他虽然笑着,心里一定无比烦恼难受,于是这几日都分外温柔,两人心照不宣,除了日日腻在床上养伤,便也只读读书下下棋聊聊天,绝口不提这档事。
莫远之能下床的第一日,便派莫经去城里请了钱庄的富掌柜来见。
常若凝知道他有正事交代,便不想打扰他,自己默默拿了佩剑到后院准备抛光磨利,没想到他却在书房中大喊:“阿凝!阿凝!”
常若凝以为他哪里不适,慌忙奔进去,只见他微一皱眉问:“你在外面做什么?来书房里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