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永心不在焉地磨完工,抽出前朝人编辑的《闵公案》来看,一到时辰,他揣着书出了翰林院,匆忙赶回府中,直奔后院:“左老先生呢?”
正在廊檐下逗猫的小厮倏然抬起头来,对上傅永有些急躁的嗓音,忽然磕巴了下:“啊……他们祖孙二人似乎上街去了……”
傅永:“你上街去找找人,就说我有急事找他们。”
如果程东仪真是“借书杀人”,那么下一个,会轮到谁?他想知道。
小厮应了声,丢下手里的波斯猫跑出去找人。
傅永从这院出来,穿过长廊想去看一看柳耀辉,半路上被一袭白衫撞进眼里,他眯着眸子看了会儿:“范先生?”
他倒忘了,杜北宸从江南请来的财神爷范慕白还住在府里呢。
“傅公子。”范慕白站定脚步,朝身边绘着水纹花鸟的廊柱一倚,挑起微微上扬的丹凤眼懒懒道:“您叫我?”
他生的额阔鼻挺唇朱,非是人家极致的富贵只怕养不出这般面相,若不是眼眸中带着的那抹商贾惯有的精明敏锐,只怕会被误以为是哪个高门大姓之族的公子哥儿。
傅永心中嗤道,除了他俩,难道这儿还有第三人不成,面上却如春风化雨般笑道:“看来是在下怠慢范先生了。”
“否,否,”范慕白漫不经心地笑道:“听闻傅公子一向忙的很,在下一介闲人,不意能与公子说上话,适才有些失态,还请傅公子不要放在心上。”
傅永哈哈一笑:“岂会。正巧在下有一事不解,想请教范先生,还请范先生不吝赐教才是。”
客套一番,两人去了偏厅,落座,范慕白先开了口:“傅公子有话请说,在下必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傅永从袖中摸出本书来放到茶几上轻睨一眼,风轻云淡地道:“范先生走南闯北去过常人毕生无法到达之处,阅尽人情风物,可听过一些离奇的杀人手段?”
范慕白见他拿出来的是一本《闵公案》,知晓这本书是假托一位闵姓大理寺卿所收录的历代奇案,其中杀人于无形的手法之层出不穷,光怪陆离,几要让人误以为执笔之人得了癔症,凭空想象出这许多桩离奇的案件来了。
“这可奇了,世人不敢相信的杀人手法不都在这本书里了,傅公子难道还要听比这更骇人的?”
“正是。”傅永抿了一口茶,自嘲道:“在下这几日翻看这本奇书,忽然被勾起猎奇心,问遍身边之人,大抵得了痴症吧。”
“问起这个,旁的在下不知,倒是听过一桩一户制墨的商家为报复仇人‘以墨杀人’的事,傅公子可要听一听?”范慕白笑道。
傅永饶有兴致:“愿闻详情。”
范慕白道:“手法也未见得有多高明,只是在制墨时把这种毒渗在墨块中,所用之人研墨时才会挥发,而后等他书写完毕,那毒也挥发完了,中毒之人无论是顷刻暴毙还是有幸拖上几日才死,任谁也查不出蛛丝马迹,听说这毒叫‘末随风’。”
他看着傅永的脸色,顿了下道:“范某只是道听途说,不曾亲眼见过,傅公子只当奇事来听一听吧。”
“可在下听说‘末随风’只有一两个时辰的功夫就挥发的一干二净,范公子可听过这个说法?”傅永和他对视着道:“前天夜里柳公子也中了‘末随风’。”
范慕白皱起眉微微一愣,目光瞟向几案上的《闵公案》:“在下只听说柳公子中了毒,却没想到是这一味,”他摇摇头:“傅公子想查出作案之人,只怕难了。”
“末随风”这味毒,不下则已,一下就是死无对证,从未有人失手过。
作者有话要说:杜小王爷:渣作者,本王的戏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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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争取再更一章给杜小王爷加戏,哭唧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