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永虚晃一招躲过他的剑芒,并不和他正面对峙,只捡着边角的方向打,故意给左南行趁虚而入的机会。
“傅公子,剑!”朱祁见傅永赤手空拳,很有眼色地隔空扔了把剑过来,傅永欺负穆远受伤没他轻功快,瞬间抢到了手上,他前世剑术之精几乎无人可比肩,眼下虽然未到鼎盛时期,但也有五六成的功力在身,和穆远交手三十几个回合后,渐渐占了上风。
而此时,左南行也瞅准了机会——
“噗”的一声,穆远的右侧腰上衣破皮裂,鲜血涌出,他平生第一次乱了剑法,双腿一颤,堪堪跌倒,但他不愧是屠越门的门主,情急之中尚能稳住情绪,他瞬间变换轻巧招式,剑芒回旋呼啸,一招声东击西避开傅永,刺破了他边上杜北宸的手臂,紧跟着剑尖外勾,直接把皮肉翻了出来,险些剜下块肉来。
“嘶——”杜北宸皱眉还了一招,下足了杀人的心,震的穆远直接往后退了两步。
在场的人几乎被吓的要跳起来,一激之下傅永红了眼,出剑是招招毙命,全往对手的要害之处招呼,穆远也使出了绝学,又打了几十个回合,双方都负了很重的伤。
一直在观战的左南行不耐烦了,他扔下手里的弓箭,抽出岑蕴身上配的剑来:“徒弟,看好了,师父给你露一手。”
穆远本来应付傅永和杜北宸就已经没有余力了,见又来了个左南行,知道大势已去,大笑两声剑尖指向自己的心房:“穆某认输。”
“拦住他!”傅永蓦地大喊一声。
左南行鄙夷地哼了声,想要夺下穆远的剑,却无论如何也近不了他的身,后来他一耍赖,边打边从袖中撒出臭烘烘的粉末,猝不及防呛的穆远差一点儿吐了:“你……你不要过来。”
不仅丑的不能直视,浑身还这般熏人的味道,穆远被气的差点儿灵魂出窍,早知道津王府这儿这么不讲打架规则,手段这么不要脸,他说什么都不要来。
杜北宸趁着穆远阵脚大乱的功夫,背后给了他一冷剑,那剑将将偏离心脏穿过,那人愣了瞬息,口中“咯”地一声,喷出一道血柱。
傅永知道他炼蛊成瘾,身上蛊毒不知多少,立即点了他的各处穴位,将鲛纱给他遮好:“穆门主,好好配合,王爷不想杀你。”
此人留着大有用处。
“你……你……别让他们动我。”穆远看着傅永,气若游丝地道。
杜北宸哼了声:“臭讲究真多。”他把人捞起来拎上:“本王亲自伺候你如何?”
王阚被人找了来,一见他就吹胡子瞪眼:“治什么治,这等祸害死了才好。”
“傅永,你给我个痛快的吧。”穆远连杜北宸都懒得看了,用吊着的一口气道:“求你了。”
他不要被别人看到面容,甚至身上更多的地方。
傅永想起前世的事,微叹了口气,扯着杜北宸的袖子道:“王爷先下去包扎下伤口吧,这儿臣来应付。”
杜北宸蹙眉,俯身在他耳边低声道了句:“阿永,本王瞧着他看你的眼神,真想杀了他。”
傅永:“王爷多心了。”
杜北宸见他脸色凝重,遂不再烦他:“本王回去等阿永。”
等人都散了,傅永扯掉穆远的衣袍,用绢帕擦干外渗的血迹,上了药,这才道:“穆门主,你千万别死。”
穆远:“……”
从来都是他叫别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这回是孽力反噬,绝对!
处理完伤口,傅永又命厨房盛了一碗鸡汤来,把纤细的竹管放进穆远嘴里:“你喝吧。”
穆远一个西越人并不讲究气节什么的,大概他也不是真心想死,不客气地就着傅永的手喝完:“漱口。”
傅永:“……”
没完了是吧。
前前后后伺候完这位大爷,他问:“作为回报,想向穆门主请教个问题。”
“说。”穆远道。
傅永:“‘末随风’,穆门主听说过吗?”
穆远默然许久才道:“知道。”
傅永:“这毒出自哪里?”
穆远又停了半晌才开口:“宫中。”
傅永脸一白:“穆门主说的可有依据?”
穆远嫌他的问题太酸了:“爱信不信。”
傅永给他盖上一条薄毯:“信,穆门主休息会儿吧。”
从屋中出来,时当黎明,天色泼墨一般,黑的伸手不见五指。
杜北宸挑了盏琉璃风灯站在院中,回身一笑道:“阿永,离去弘文馆还有一两个时辰罢,你要不要和本王回去……”
继续。
傅永头疼地点了下额:“王爷的伤还好吧?”说着,他扯过杜北宸的手臂:“先养好伤吧。”
杜北宸满不在意地把人往怀里一抱:“再回去睡一会儿。”
这一夜被闹腾的注定睡不成觉了,况且穆远出现的又突然,他们虽不至于被吓到,但总归头有些沉,不大舒服。
傅永瘫在床上一动也不想动,杜北宸也是,只是他嘴是闲不住了:“想不到阿永哪儿哪儿长的都好看,就连……也真是好看。”
可惜他上半夜才看了一眼就被穆远那厮给搅了好事,真是恨的人牙痒。
傅永瞬间脸上滚烫,他累的连话都不想说了,只好勉强翻了个身,背对着杜北宸,闭目养神,不听他聒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