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休沐,傅永从翰林院出来的时候正好碰上三五一群的朝臣们在议论二位皇子同时监国的这件事,他没什么表情地想了想,上辈子熙元帝也是如此,不过为了拖延最终下旨立太子的时间罢了,这位皇帝心性摇摆之不定他是领教过的,今天想着杜北宸的好,睡一晚上又觉得杜世麟靠谱,反复权衡来去他终究是下不定决心,只好用这种伎俩拖着。
“傅兄。”有人在傅永肩头拍了一下,呵呵呵笑道:“津王殿下这就要监国了,往后只怕傅兄忙起来没个头喽,走,走,走,喝一杯去。”
傅永回过头去见是张寂,笑道:“张兄说的何尝不是呢,不过在下今日有些琐事,实在分不开身,过两日在下请酒赔礼,你看如何?”
张寂往周围瞅了两眼,压低声音道:“只怕免不了一斗啊,傅兄,我每日惶恐不安,你在津王殿下面前无论如何要替我和邵兄美言两句,唉,说起来我也没什么大志向,来日不管谁……我所求的不过一份俸禄。”
傅永:“在下又何尝不是,沐王那里,就拜托给张兄了。”
“那是自然,”张寂道:“咱们是同年,你的事我义不容辞。”
傅永向他道了谢:“在下先走了,改日再叙。”
前世张寂一入仕途就在翰林院,杜世麟登基后封赏百官,竟也没想起过他来,直到傅永翻船,他还在翰林院拿着微薄的俸禄度日,可以说很卑微了。
傅永边走边在心里想道:他前世如若不投在杜世麟麾下,应该也和张寂一样在翰林院碌碌一生了吧。
那也不错。
傅永一路想着心事走回了王府,杜北宸还未归,他径直去了自己住的小院,见南玉已经把东西收拾的差不多了,站了一会儿,轻叹了口气道:“可去看过了?周家的宅子如何?”
南玉道:“宅子不错,只是太过隐蔽,要拐好几进胡同才能瞧见大门。”
傅永:“这倒没事,你再去一趟,租下来吧。”
南玉朝屋子里探了探头道:“公子还没回来的时候傅老爷就拿银两下了订金,说是再不想在这王府里头看人家的脸色了。”
傅永:“谁给他脸色看了?”
傅青玦从屋中跑出来道:“大哥,自从那胖和尚进了王府,每日送给咱们的肉食他都要要走一些,你说这是不是欺负人?”
傅永:“……”
出息。
“永儿,我给了周员外六两银子,够住他半年的了。”
傅云城从屋中出来,他近来消停了很多,只是染上了抽烟丝的恶心,整日躺在藤椅上喷云吐雾,弄得旁人一靠近他就被呛的咳嗽,渐渐的,津王府逐渐没人跟他来往,他自己连话都不愿意说了。
傅永的耳根子清净不少,便拿出小辈的姿态,每每俸禄发下来都要孝敬一点钱,这回非但没有埋怨傅云城自作主张,还爽声道:“既然订下了,那你们先搬过去吧,我在这儿等王爷回来和他说一声。”
杜北宸一进王府大门就听说傅永的院子已经空了,他连衣裳都没换就找了过去,果然,院中经秋风而泛黄的树下,身形秀逸的男子一身青衣,正在清扫庭院,绾起的发末因劳作而显凌乱,却仍是一派淡然。树叶飒飒,矅日点点,是一幅极养眼的画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