瞬间一个巴掌抡圆了将二伯娘拍倒在地，“贱妇！”
大家怔怔的，似乎都还未反应过来。
“那男人是谁？”二伯一把提起二伯娘领子，又是一个耳光，二伯娘嘴角流出丝丝血迹。
这下大家仿佛同时按下了开关键，轰一声回到尘世。
“别打了！别打了！”大伯拉着二伯，大伯娘扶起二伯娘。
“我没有！她胡说！是那个小贱人撒谎！”二伯娘跪倒在奶奶脚下哭喊“娘，你天天在家看着我，我做了什么你都看到的呀！”
奶奶自是不相信老二媳妇跟别人不清白，但康明宁一个五岁的娃娃，说的好像亲眼看见似的，“老二，住手！你媳妇天天呆在家里，有什么事我会不知道！可能小五胡说的。”
二伯娘捂住嘴角，眼泪朦胧，“远水，我是什么样的人你不知道吗？是那个小贱人胡说的！”
“五丫头一个五岁小孩子，没看到怎么会说出这种话！”二伯满脸通红，头发眉毛都竖起来！
换旧货的！脱光衣服！抱在一起！门缝！越想那场面越清晰，如历历在目。如果不是大伯双手抱着，恨不得跳起来再踹两脚，只恨道“贱妇！”
“老二，冷静点！”爷爷脸色不是下雨了，像在下冰雹，双目如隼，死死盯着康明宁，“小五，到底怎么回事？你仔细地给我说。”
“我，我......”康明宁有点被二伯那将二伯娘拍出去一米远的耳光吓到了，“我......”
“看！”二伯娘如兔子一样跳道康明宁面前，逮住康明宁衣服，手指快戳到康明宁眼睛“小贱人，敢说谎话骗人！果然是有什么样的娘养什么样的女。你娘是个贱人，你也是贱人！”
“二嫂，你干什么！快放开小五！”娘抱住康明宁想抢回来，二伯娘却不放手，双方拼命拉扯。
“你放开我！咳咳咳！”康明宁蹬腿使拳，手脚并用，奈何二伯娘抓得紧，憋得通红，拼命咳嗽。
“啪！”的一声，爷爷将桌子拍的震天响，“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爹了！闹成什么样子？都安静！老二媳妇儿，放开小五，让小五说！”
二伯母恨恨瞪了康明宁一眼，放下拽着的衣服“爹！她胡说的！媳妇儿从来没有！”
娘一把抱过康明宁，解开两颗扣子，顺着康明宁的背，“小五，小五！”
康明宁趴在娘的怀抱咳嗽，门外三姐探出一颗脑袋。
康明宁咳嗽半响，转过身来，尽力站直，垂下眼睑，尽力压下咳嗽的欲望，声音低沉沙哑，“我没有胡说。不止我看到了，三姐也看到了，三姐还让我不要说出去。不信你们问三姐。”
“三丫头进来！”二伯挣开大伯，拉过三姐大吼，“你说！你看到了什么！”
“三妹！”二伯娘一把扯过三姐，“你快说！说娘没有！说你什么也没有看到！”
“我，我......”三姐诺诺不语，眼睛怯怯扫了一眼周围。爷爷奶奶目光如炬，大伯一家四口目不转睛，爹的眼睛发红，碰到康明宁的眼神，瞬间缩回去，再说不出任何话来。
“你说啊！”二伯娘急了，手掌啪啪啪打在三姐后背，“你怎么不说！别人都知道帮自己娘，你怎么不说！说！”
“哇哇哇~”三姐害怕大哭，像以前一样，每次娘生气，承认错误就不会挨打，哭道“娘，我错了！我不敢了！我再也不敢了！你别打我！呜呜呜！”
“你胡说什么！”二伯娘一个耳光打过去，“你不敢什么？”
“呜呜呜~娘别打我，我不敢了，什么也不敢了！”
“贱妇！”二伯一个箭步冲过来，一拳打下去，瞬间便是三四拳，拳拳到肉，“还敢打我女儿！难怪整天不是打二丫头就是打三丫头！原来早有了姘头！”
康明宁只听到了二伯娘发出一声撕裂的尖叫声后再没发出声音，只剩下二伯的怒吼，参杂着骨骼碎裂的声音，不由紧紧抓住娘的衣角。
“住手！”
“老二，住手！”
大伯大伯娘奔过来拉住二伯，愤怒的二伯拳打脚踢，大伯架不住，自己反挨了几下。
“住手！老二！”
爷爷奶奶也坐不住了，起身隔开他们俩。
二伯暴跳如雷“你说！什么时候开始的？那个男的是谁？”
二伯娘无声无息地趴在地上。
二伯一脚踢过去“说！那个男的是谁！”
“二哥！听我说一句！”康母直觉小五在撒谎，自己的女儿自己清楚。虽然不知道小五怎么让三妹不帮着她娘的，但现在不是计较的时候。“爹娘，我再问问小五。”
二伯扯掉几颗扣子，呼呼大喘气“事情都定了，还有什么好问的？”
“小五可能在撒谎！”康母牵着康明宁，终是叹口气，自己毕竟不是二嫂，“我的女儿我清楚，小五还小，可能分不清那么多！二，二嫂可能没事。”
“贱妇！”二伯指着二伯娘骂一句，“三丫头都承认了！”
“......”康母一时没了言语，小五确实在撒谎，但三妹丫头是怎么回事，她确实不清楚。
“三妹没承认！”大哥此时站出来，作为围观人，大哥应该是场上最清楚的一个，“二伯，三妹没承认。三妹只说自己错了不敢了，她是害怕二伯娘打她才这样说的。你没发现每次三妹挨打都是这样说的吗？”
大哥温和缓慢的的声音安抚了大家的情绪，一段话条理有序，似乎一切还有可能。
二伯稍稍冷静下来，挣开大伯走到凳子上坐下，“那你们问吧！”
众人重新坐好，大伯娘也扶着二伯娘坐在墙角。
大哥道：“三婶，你问吧。”
康母蹲下来抱着康明宁，握着她发抖的手，“小五，别怕！娘不会怪你的！爷爷奶奶也不会怪你的！”
康明宁看一眼上座的爷爷奶奶，沉默不语。
“小五，你说吧！”爷爷发声，“说什么爷爷都不怪你。”
“娘”康明宁第一次见如此惨烈的家暴现场，此事因自己而起，说不害怕慌乱是假的。此时在娘的怀里，康明宁忍不住小哭出来。
“小五，乖！小五别哭，你跟娘老实说！”康母心疼的擦擦康明宁眼泪，盯着康明宁眼睛，认真道“你真看到你二伯娘和别人抱在一起了？”
“我，我”康明宁低下头，“没有，我胡说的。”
大家再一次愣住了。没想到让个小孩子耍的团团转！
二伯噌的一声站起来。
康母摆摆手，轻声问：“你看到谁脱光衣服了和别人抱在一起了？”
“......”这怎么办？“我，我......”
二伯抓过康明宁，抵在眼前，“说！你看到谁抱一起了？”
康明宁盯着二伯红丝还没有消完的眼睛，“是陆游和唐婉。”
二伯没想到得到这个答案，转头问屋里其他人，“这是谁？”
“是一本书里的，”二哥恍然大悟，有些不好意思，摸摸鼻子“上个月我借同窗的书，小五也看了一点。”
“哦”娘也想起来，“是有这么一本，叫什么才子佳人记。”
二伯似乎受到二次打击一般，精神有点癫狂，抓着康明宁再次确认，“五丫头，二伯再问你一遍，你真的是胡说的？”
二伯怎么不愿意相信呢？康明宁认真解释道：“二伯娘趁我爹不在老是欺负我娘，刚才还骂我。我是气不过才说的。再说我都没进过你家门，哪里看得到她光没光身子？”
二伯没感受到众人的尴尬和沉默，只追着问：“那你怎么知道你三姐一定会那么说？”
康明宁只能一五一十将自己所做说出来：“爷爷大哥回来那天早晨，有婶婶来我家说二伯娘到处在外面说我娘要跑了。我就提，，，就去你家找二伯娘，二伯娘没在家，只有三姐在家。我让三姐给二伯娘说以后不要再说我娘坏话。三姐可能吓着了。”
“二伯娘一直在外造谣我爹死了，我娘要跑了！有一天趁我娘出去干活，还专门到我面前说。我很生气。娘也不能出门，绣品也没收到几个。今天我们本来以为二伯娘会道歉会澄清，结果二伯娘比我们还凶。我就想让二伯娘也尝尝被人冤枉的滋味。”
康明宁的话有理有据，再容不得别人不信。
二伯一屁股坐椅子上，低着头似乎仍然不愿意相信。二伯娘靠着大伯娘，似乎没听到康明宁的话，没有反应，也不再流泪，只是神色有点悲伤。
其他人或靠或坐，看不清神色。或许是惊叹，或许是感慨。但今晚一波三折，事情一件接着一件，更多的是疲劳。小宝都已经在二哥怀里睡着了。
“我没想到你会打二伯娘，对不起，二伯！”康明宁说觑觑二伯的拳头，好像没有抬起来的样子，慢慢挪回康母的身边，转向傻了一般的二伯娘，“二伯娘，对不起。”
门外“咔擦”一声，惊醒众人。
爷爷看一眼康明宁，到底叹口气，不想再说什么“行了，今天的事就到这里。都回去吧！”
“今天的事谁都不要往外说。老二媳妇，以后嘴巴管紧点，收着点自己性子！再有下次你就回娘家去！其他的,其他的都散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