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小灯一击得手,也不贪多,握着纯钧向后一跃,贴在高楼上,警惕的望着殷慈。
而殷慈隔空一抓将自己的断掌捏在手里,鸦青色的长发飞舞,大大的瞳仁迎着沈小灯视线,像是做给她看一般,手指一用力竟然把自己的那只断掌给捏成了碎块,随意的撒在地上。
他的断掌处还在滴滴答答的流血,殷慈却像感觉不到痛,无光的眼睛里看不出什么情绪。
虽然早就知道,但沈小灯心里还是忍不住暗骂一句,变态!
低哑的声音响起,“沈小灯,你不会以为你有纯钧巨剑,就能杀了我?”
他嘴角高高的扯起,突然张开双臂,一股微风吹过沈小灯的耳后,月望瞳仁一缩,空气中像是有什么暗流在涌动,殷慈的脚尖慢慢离开地面,而长乐阁的风越来越强劲,沈小灯不得不抓紧背后的栏杆。
殷慈如同风暴中心,四周疾风转动,他的红色衣袍如一片红云落在地上,露出削瘦单薄的身体,他们看到一股股黑气从死人堆里流了出来,被风卷着汇入他的体内。
地上的那些人,死了的双眼暴突,眼睛里尽是不甘和仇怨。
而未死之人被吓破了胆,神态里只有深深的恐惧,只要能活下来他们愿意出卖一切。
在生与死之间人性暴露无疑。
他们背后冒出一股浓浓的黑雾宛如魔兽一般扭曲咆哮,一时之间,分不清楚是他们更可怕还是殷慈。
这些黑暗就是殷慈的魔气来源,这些东西鼓起他的衣物,带来不详,他的双眼越发死气沉沉,没有一点人气。
终于,殷慈闷哼一声,他被斩断的左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重新长好。
惨白的手指在火光下如一截血玉。
他看了一眼自己新长出来的手,手指僵硬的转动一圈后握成拳状,‘砰!’的一声巨响,他双脚踏碎了地面,如一支雷箭向沈小灯的面门炸来。
沈小灯闭上眼睛,元婴道君轻易的就被殷慈摘了脑袋,硬碰硬可不行。
她的纯钧直直的挡在身前,殷慈自信沈小灯躲不过这一击,没想到的是她根本就没有躲的打算,心中微微讶异,下意识的加重了手中的力量。
在他碰到沈小灯之前,面前的人忽然幻化成了无数个人影,如镜面中人,分不清谁才是真正的她。
殷慈眼睛转动,视线从每个她身上滑过,如果是障眼法,他一瞬间就能感知到真假,可是现在每一具分.身都有灵气萦绕,这说明沈小灯这一招根本不是修真域界的障眼法,而是魔族的控影术。
巧合的是控影术恰好就是他无聊创造出来的招式。
真是越来越有趣了。
他收敛魔气,筑基期的小虫子不能一下就玩死了。
……
控影术被破了,殷慈掐住她的脖子。
“你输了,蜉蝣撼大树,你想好代价是什么了吗?”
在他眼中,沈小灯比一般的修士还要卑劣,她有什么资格长得跟扶摇相似,又凭什么跟扶摇争夺父爱,让她流泪呢?这么弱小的虫子却不自量力的来寒蝉噤,还敢跟他动手。
这么一个弱小的东西,在小命攥在他手中时该怎样的痛哭流涕,跪在地上求他呢?又到了每次杀人殷慈最爱的环节——欣赏他们的挣扎和绝望。
可是……沈小灯没有涕泗横流的求他,甚至脸上连一丝害怕都没有,只是垂眸淡淡的看向他。
如同他才是真正的弱者。
“你这么看着我,我会想把你眼睛挖出来……”
他的眼睛里永远没有亮光。
沈小灯低声说道:“如果那一击对准的不是你的手,而是,你的心脏。”
因为轻视,殷慈根本没有注意到沈小灯那一击,她用纯钧巨剑插.入他的心脏不止是妄想,魔族的心脏里包裹的是魔丹,要是魔丹被纯钧一剑搅碎,不死也会元气大伤。
她会魔族控影术,魔丹在哪儿对她来说可能也不是秘密。
殷慈脸上的笑意消失,身体僵硬了一瞬。
心里隐隐觉得不安。
他脸色阴沉的问道:“那你为何不这么做?”
他手下的女人没有回答,只是眉梢微挑,眸光平静的看了她一眼,随即脸色苍白的晕了过去。
殷慈,“……”
有那么一瞬,他怀疑她是掐着时间晕过去的。
闷着脸,殷慈手松开,沈小灯顺着墙面软了下去,他手指轻点,探入她手腕的脉搏,发现不是装晕,是用灵力强行施展高阶控影术导致灵力枯竭。
站在原地,殷慈始终有一种哪里不对的感觉,或许,他现在就该一掌结果了她。
突然安静下来的魔头,活着的修士对视一眼连忙向外跑去。
殷慈身形一展,一手一个,地上有多了两具新鲜的尸体,至此,长乐阁没来得及逃走的人都死了,血流成河,周遭一片安静,他耳尖一动,听到几个元婴高手的脚步声,看来是初歇城的人打算围攻了。
真是……找死!
初歇城,血腥永不停歇。
*
哗啦。
一泼凉水当脸浇下,沈小灯一个激灵醒了过来,摸了摸自己的头,嗯,还好好的按在脖子上,看来这个冒险的计划成功了。
那这里应该就是魔域了,她起身,发现自己正站在一间空旷无比的宫殿里,宫殿精美古朴,却十分空荡,除了昏暗的光线和沉重的幕帘,什么都没有,荒芜又阴暗。
铁链撞击地面发出叮里哐啷的声响,沈小灯低头一看,发现小臂粗的铁链正拴在她的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