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那条胡同口,还是上次那个女孩子。
隔的远远的,阮胭又见到了那只阿拉斯加。不过这次他很乖的,蹲在陆矜北面前啃骨头。
姜涧朝他吐苦水,“舅舅,你家的狗实在太叼了,我天天在家里给他喂进口狗粮,也没见他啃的这么欢啊。”
陆矜北摸了摸它毛茸茸的发,看了眼天色。
“不早了,估计要下雨,你带着它先回去。”
姜涧朝:“你今晚不回去了?”
陆矜北:“嗯,晚上跑程序,得有人看着。”
“啊”,姜涧朝纠结来纠结去,眼巴巴的说,“那舅舅,能不能让旺财在你这儿待一晚啊,我同学叫我去唱K,今晚我不想回家。”
“你妈知道吗?”
“……”,夜不归宿这种事怎么能跟家里人说。
姜涧朝去拉陆矜北的外套下摆,“舅舅,你就通融一下呗,我去的地方很安全的,经理早认识我,他不敢让我出事的。”
“别撒娇,这招儿对我没用”,陆矜北往边移了移,抬头瞥见往胡同里面走的纤细背影,“也不是不让你去,这儿有人怕狗,放不下。”
那天在小南门,她眼神里的求助,他不是没看见。
***
阮胭推门进去时,二楼的灯还亮着,家里却没有一个人。
厨房里的灶台上冒着热气,逐渐模糊了少女的一张清秀面庞。
她低头看着锅,思绪却不知道飘到了哪里。
刚才在胡同口见到的那个女孩子,是他的新女朋友么。
阮胭不知道,或许是的。
那他又为什么若有似无的来撩拨她,还是说他浪荡随性惯了,对谁都是这样。
更可怕的是,阮胭觉得自己的情绪开始不受控制,从未有过的感觉。
门咣当一声,拉回了她的胡思乱想,低头一看,这才发现,锅都快熬干了,她连不跌的去揭锅,却忘记了这时候的锅盖到底有多烫。
陆矜北刚走到厨房门口,就听见里面传来咣当咣当的声音,铁质的锅盖摔在地板上。
阮胭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一股力拉着拽到洗手台边,他握紧她的手,放在水龙头下,任由冰凉冰凉的水冲上去。
她闻到他口腔里的烟味。
“傻站着当活菩萨吗?”
受伤的明明是她自己,不知道为什么,陆矜北反而比她更生气似的。
他皱眉,又问:“疼不疼?”
阮胭很不习惯示弱,十分的痛,她也会说成三分。
“还好。”
“你就嘴硬吧”,他嗤了声,“家里有药膏吗?”
有是有,但被外婆放在了哪里,阮胭也不知道,她说:
“用牙膏也行。”
陆矜北又去浴室拿过来牙膏,“抬手。”
阮胭以为他只是帮自己挤出来牙膏,毕竟她一只手不太方便。却没想到在她伸出左手后,他瞥了一眼她,随后直接捞起被烫到的右手,放到自己跟前。
她愣了下,然后听他朝自己说:
“忍着点儿疼。”
这是他第二次对她说这样的话,第一次是在小南门,帮她解缠在他扣子上的头发。
阮胭皮肤薄,平时稍微磕着碰着,都要疼一会儿,就更别说被烫破一层皮,还起了小燎泡。
他的手指刚挨上她烫着的地方,阮胭就疼的差点掉出眼泪,她仰着头往上看,努力不让眼泪掉下来。
刚涂了一只手指,陆矜北就扔了手里的牙膏,“你站这儿别动,我出去一趟。”
“嗯。”
话虽是这么说,阮胭知道,他是没耐心了。
老太太提着黄澄澄的油条回来的时候,阮胭正自己挤牙膏,往指尖上涂,疼的她咬着自己的舌头好几回。
一听见拐杖声,阮胭立马把手伸到背后。
“外婆,你回来了。”
老太太放下油条,哼了声:“藏什么呢,我都看见了。”
“你说说你到底会干什么?”
她回屋翻出烫伤膏,给阮胭一点点涂抹在指尖上。
“老太太?”
“忙着呢,别喊我。”
“你生气了。”
“疼的又不是我,我生什么气。”
“你心疼我呗。”
陆矜北进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祖孙俩人拌嘴但又和谐的画面。
老太太在给阮胭上药。
他指腹捏了捏手里的烫伤药膏,看了一眼后,扔进外套口袋,双手插兜上了楼。
阮胭在厨房里,看见门前一道影子经过。
她低头看着自己的烫伤的指尖,怎么就更疼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