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乐姐姐现在怎么办?”打发依依不舍的柳云彦离开后,柳云薇扶着楚倾颜入了中宫皇帐脸色颇为苍白,“若是太子?殿下知道了……”
楚倾颜当即沉了眼眸,“太子哥哥知道了又怎么样?谁能作证楚端静被你带走的?”
只要咬死不认,即便父皇来了也不能拿她如何。
而且母后说了会准备一样大礼,就算楚端静那个贱人侥幸逃离了虎口,也势必会身败名裂!
到时候背负的骂名可不仅仅只有克死亡母,单凭让皇室蒙羞这?一点,魏家人再求情,也没资格与明嘉太子和亲。
嫡公主的名号独属她一人,而这?九州最出众的男人也只会独属她一人。
“薇儿明白了,”柳云薇再不信楚倾颜,也该相信自家姑母的安排,稍稍稳了心绪状似好心道,“永乐姐姐,那我们还需要再做些什么助端静公主一臂之?力呢?”
说话间,尤其是落到“助”这?个语调上时,尤其可见她面上一闪而过的阴郁。
“永乐大可放心,那北祁白虎道与我们大楚朱雀谷父辈是姻亲关系,此次朱雀谷两位公子受你父皇相邀出席,那白虎道的裴公子自然也不会缺席。”
想到柳皇后说此话时胜券在握的笃定神情,楚倾颜随之定了定心绪。
那裴氏公子如何沾花弄草九州人尽皆知,能给楚端静那贱人配此纨绔也算便宜她了。
“当然。”对上柳云薇带了希冀的眼眸她轻轻颔首。
而后垂眸,抚了抚柔荑处洁白无瑕的琉璃九莲镯,朱唇浅浅勾起,“适当让所有人都知晓二妹妹为了爱慕的男子,生怕父皇不同意,冲动之下与意中人从千秋林畔齐齐失踪了。”
虽然白虎道与朱雀谷是联了姻,但?白虎道总归是依附于北祁,而一个堂堂大楚公主则与敌国江湖势力的公子暗度陈仓,可不得丢尽皇室颜面吗?
大楚尚儒尚礼,若是被那些士大夫知晓皇室出了这?桩丑闻,不必父皇出面,唾沫星子?都能淹死那个贱人。
原本父皇的确属意冬狩过后便下旨让端静公主和亲大唐明嘉太子,闹这一出,这?和亲人选十拿九稳都是她的。
母后说过大唐明嘉太子有一统九州的命格,与其嫁给大楚权贵子弟,到头来落个亡国公主的名头,还不如远赴大唐和亲,几载后必定是这九州名正言顺的开国皇后。
她自生来便是天命凰女,无论是高高在上的一国嫡长公主,还是未来一州太平皇后,都是她与生俱得的!
所以无论如何,楚端静这?个祸害都不能留!
“薇儿一切都听永乐姐姐的。”柳云薇眼前顿时一亮,语带欢雀应下。
楚端静若是除去,那个碍眼的顾寒苏还有什么资格缠着太子哥哥不放?
她要派人传散端静公主与裴氏公子苟且私奔的消息,不过也要增加一条。
都说端静公主胸无点墨,胆小怯懦,若无人指使怎么敢做出这等不知廉耻的事?背后免不了有人推波助澜。
至于这?推波助澜之?人嘛……当然与端静公主自小交好的宣平郡王府小姐咯。
*
狭隘的山洞外是一条急湍流逝的河流,发出叮咚撞击的声响,河流对岸是一片茂密高挺入云的丛林,将这?本就昏暗的山洞更是掩得透不进半缕天光。
此等可谓伸手不见五指的情境下,依稀可辨洞口处斜靠着两道颀瘦的身姿,洞外不知何时又开始飘落的雪花纷纷扬扬,越过石壁轻轻遮住交相缠绕的曳地衣摆。
此等用言语难以描绘的画面,就像误入九州的谪仙,无不透露着与世隔绝的气息。
只觉在水里泡了太久的许意棠,费尽全力挣扎着终于浮出那等四肢无力的困境,甫一睁眼,正对上枕靠她右腿的熟悉侧颜。
哪怕光亮微弱,视力尚佳的许意棠仍旧能透过他散落铺盖在地的长发,依稀可辨出这张有尤为熟悉的脸是谁的。
轻叹一声,眼前不由浮现出双双被迫跳河的画面。
她的确有把受无修道控制的傅晚韫拖下水清醒的心思,这?才处处诱导裴夙靠近河畔,谁知没等她动作,裴夙趁她注意力落在傅晚韫身上,先一步为自保把她踹下河。
怪她高估了自己对原著的把控程度,以为裴夙此等草包没得到她之?前真会怜香惜玉,谁曾想傅晚韫刚问出“自己动手还是本座动手”那一句,狗急跳墙的裴夙想也不想就把她踹下黑潭。
以为所有人都和他一般视美色如命吗?
好在凫水技能尚可的许意棠,勉强保持不被看似平静、实则水下暗藏激流漩涡的黑潭冲走,气急暗骂了裴夙一句。
无论是受无修道控制、以为自己就是无心无情的叶无修,还是嗜杀如命、见一次威胁挖她眼割她脖子?一次的冷血摄政王,傅晚韫怎么可能为她所动呢?
然而事实却是,她连水流的森凉都顾不得,呆呆瞪大了眼眶,一瞬不瞬见那位理论上不会为她所动的郎君嗤笑着拂袖,把仓皇逃离的裴夙扫得倒飞出老远。
而他自身则毫无犹豫,携被风卷得飞舞的长发一跃入潭。
许意棠愣了片刻,想到眼下不是沉思如此不合理的剧情走向之?际,铆足劲靠近傅晚韫,生怕他体力不支晕厥过去。
毕竟受无修道控制的傅晚韫最畏惧之物便是水,能让他清醒,也能最大限度困顿他的奇经八脉,让他完全无法使出内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