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些什么垃圾玩意儿,自己不努力就知道背后语人是非。
季洲顿了顿就要踏出藏身之处,让那群游手好闲的半兽人尴尬。
左手腕却突然被一圈细腻温暖环住,他顺着雪白劲瘦的手往上看——换了常服的小兔子医生竖起一只食指放到嘴巴前,示意他别说话。圆圆的小尾巴拉着雪豹穿过中心大厅,从另一侧上了母舰的观星台。
说是观星台,实则是个陷落下去的、铺满了人造草皮的人造小山坡,方便远征舰上的人闲暇之余躺在这里,透过透明的玻璃穹顶看无尽星海的休闲区域。
而此时观星台上空无一人,毕竟很少有兽人有闲情逸致拉着自己的好兄弟整天没事来看星星的。
江汀白松开季洲的手腕,找了块视角绝佳的位置呈大字型向草地上一躺。
季洲上舰没多久,还是第一次来这个地方。他跟着江汀白,也一下向后仰去。
只是……这草地怎么是暖的?
他觉得脑袋后面有点硌人,转头看向小兔子。
没想到江汀白也在看他,大眼睛还泪光闪闪、泛了一圈红,楚楚可怜的。
雪豹有些心疼,小兔子一定是今天听到这些话难过了,他出口安慰:“你……”
“你压到我耳朵了,季洲。”江汀白幽幽道。
“啊?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雪豹懵逼,连忙翻了个身让小兔子医生把耳朵拽出去,尴尬得侧躺着半天不敢回头去看。
“没事,”江汀白收回耳朵,整齐理在肩头:“你转回来吧,一直侧着不难受吗?”
季洲听话地慢慢转回来,撒谎:“还好、还好。”
他自以为掩人耳目地悄悄往江汀白身边挪了挪,想要借着那一点光看清被压住的毛耳朵有没有受伤。
那几个半兽人说江汀白灰毛白尖的耳朵是丑陋的花耳朵、杂种的象征,可季洲却觉得这双耳朵可爱极了。如果有可能的话,他恨不得把这双花耳朵和他的主人每天塞在怀里、捧在掌心,光靠亲都能把他们亲秃,哪里舍得让他们出来遭受别人白眼、任凭他人辱骂。
灰毛覆盖着皮肉,仅凭肉眼季洲根本看不出什么。他倒是想摸一摸确定骨头有没有断,不过估计会被江汀白当作变态直接拉入黑名单。
两人并排躺在草地上,静谧且安详。
打破宁静的是季洲,他憋不住话询问道:“今天他们说的话……你都听到了?”
“嗯。”江汀白哼了哼。
“你别往心里去。”季洲的安慰有些苍白。
江汀白毫不在意:“没事,我比你早两年来到舰上,这些话都快听烂了,除了他们几个,舰上哪里还会有人相信。”
季洲扣了扣草地不满道:“你就这么任由他们说?”
“那我总不能给他们发个律师函?嘴长在他们自己身上,我又不能限制他们说什么。”江汀白觉得和这些人较真都是件没有意义的事:“都是一群没多大的小孩子,在舰上没有什么事干闲得慌。明天就把他们发配去清点药品,让他们在药库里慢慢聊。”
“你怎么也跟小孩子一样,为了这点小事还生气,嗯?”小兔子及时从他手中抢救下可怜的草。
季洲听完更生气了:“我今年都二十三了,哪里是小孩子!我就是单纯看不惯他们那样说你!”
“那你比我还要小五岁,”江汀白掰着指头算了算,认真道:“怪不得这么可爱。”
可爱?
可爱在季洲心里一直都是江汀白的形容词。如今突然被人放到自己身上,他脑海中浮现出自己扇着小豹子耳朵、露出粉色肉垫故意卖萌、用毛茸茸的斑点尾巴去勾人喵喵喵撒娇,顿时豹躯一震、一阵恶寒。
他可是健壮又能打的雪豹兽人,怎么可能干这种没节操的事。
“对了,”江汀白戳了戳他:“你是什么种类的兽人呀?”
兽形检查一直都是别的医生的任务,江汀白接触得很少,而给他的资料表也不会显示被检查人的兽类信息。
兽人可以自由变换兽类特征,而远征舰上规定兽人不允许在训练区出现兽类特征。久而久之,远征舰上的兽人便习惯以全人类形态生活了。
他除了知道卫川是公鹿,科室里其他几个医生是小熊猫、土拨鼠、水牛等动物,对舰上其他兽人的兽形一无所知,除非对方战斗时显露或者主动告诉他。
听到江汀白的问题,季洲晃晃脑袋将那些不可能的画面甩出九霄云外回答道:“是雪豹。”
“哇!”小兔子医生霎时露出星星眼,他有些崇拜地看着季洲:“我还没有见过活的雪豹呢!”
江汀白虽然只是一个小小的垂耳兔,但他从刚懂事就对这类撒娇起来极具反差萌的大型猛兽有着非同寻常的好感,看看这类动物一定程度上能弥补他一直以来因为兔形瘦小很多事情无法去做的遗憾。
可惜他只见过视频里的和图画上的,偶尔能见到活的猛兽也是在跟随兽人兵去星球完成任务时远观到的战斗形态。
有好感的人对你表现出崇拜无疑是件能给人极大满足感的美事,季洲也不能免俗,他被小兔子的星星眼看得有些飘飘然,禁不住将刚刚的事抛去脑后,话语中带着点炫耀:“你想看看吗?我可以变给你看!”
“可以嘛?”小兔子医生语气里带上了一丝恳求。
“当然没问题!”
季洲站起身拍了拍衣服上的草屑,走到江汀白的不远处开始助跑。
带着一阵劲风,一头体型庞大、银底深蓝斑点、四肢健壮的雪豹雄姿英发、稳健地覆盖在了躺着的小兔子上方。
只不过方向不太对。
雪豹低下兽首觉得前爪下的草坪有些不对劲,腕口粗长尾巴不自知地垂落在某个柔软的东西上画了一圈。
“阿嚏——”
毛尾巴扫到鼻尖有点痒,江汀白没忍住打了个大大的喷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