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之中,众人皆是身着缟素,头顶白冠,而皇上的众兄弟则是跪拜于太后的灵柩前,或真或假的挤眼泪。
门外,洁白的纸钱接连不断送入火盆之中,皇上跪在最前方,神色呆滞,久久不言。
所有皇子都在。
除了周慎。
明日,太后的灵柩便会被送到皇陵,同先帝安葬在一起,而自始至终,周慎都以昏迷未醒为由,从未出现。
他曾派人过去询问过,却皆被慎亲王府的家仆拦了下来,回应王爷大病,侧妃指令恕不招待,潜藏在周慎府邸中的暗探也同他讲,说周慎的确在昏迷,江侧妃日日在他身旁照料。
他不死心,又派人去周慎所去的医馆询问,得到的答案也同之前的消息相符。
几重消息放在一起,这才让皇帝勉强放下了疑心。
他也知道,若周慎没有骗他,是真的因?为胃病犯了的原因?昏迷在府中,那这件事情急也急不得。
毕竟总不能掐着一个昏睡的人的耳朵让他快点醒来,拖他过来参加丧礼。
但就是莫名气得慌。
皇上回到自己的养心殿中,田健峰跟着一同过来。
“田侍卫找到了。”皇上坐在椅子上,手掌握住桌上的茶杯,袅袅白烟顺着手指的缝隙升入空中,“他还在宕巍山中,同那些一起畏罪潜逃的人躲了整整四日。”
宕巍山只有东面有人来过的痕迹,在深处便是真正的荒山了。
虽是冬季,毒蛇和野熊遇到的数量少了不少,深山之中雾气却是丝毫不减,交织在一起的树枝隐匿着悬崖峭壁,一不留神就会被伤到,甚至是掉下万丈深渊。
为了找到这些人,皇上几乎快红了眼,疯了一样的派了一波又一波禁军进山寻找,结果一小半都赔在了里面,再也没有出来。
田侍卫也算是命大,跟他一起跑的兵卒总共几十?个,找到的时候只剩下了个位数,其中还有一个他。
当时,那群人的时候已经快从山的另一面翻了过来,本以为出了山就万事大吉了,谁知让禁军看到了影子。
想想这些天因为他们吃到的苦头,队里损失的弟兄,让禁军一时间火冒三丈,将气全撒在他们身上,手段粗鲁的就把这群人给绑了回来,路上连口水都没给喝。
田健峰连连应付道:“这个畜生,抓的好,抓的好……”
皇上没搭理他。
他又小心翼翼的询问:“那陛下,您打算怎么处理?他啊?”
“严、刑、拷、打。”
田健峰咽了口口水。
皇上便也不知道哪里来的想法,他扭过头,莫名其妙问了一句:“怕了?”
田健峰哪里敢:“怎,怎么可能,都是他罪有应得……”
皇上不知缘由的看着他片刻,将手掌从桌上的茶杯上移走。
“这么多日了,周慎还是没醒么?”
见着皇上终于转移了话题,田健峰头一次这么感谢周慎,他松了口气,决定在出些主意,以来挽回自己在皇上面前的分量。
“不知道慎亲王醒了没醒,王府中并未传来消息。”
“不如?微臣带人去问上一问吧。”
皇上挑了挑眉:“周慎自打从宕巍山回来就一直闭门谢客,他若是不想给你这个面子,你还能让那些人冲进他王府不行?”
田健峰身子往前探了探:“那微臣自己去呢?”
皇上倒是没想过这样:“哦?”
田健峰见到圣上这个表情,心知自己可能摸索对了地方,他赔笑道:“王爷昏迷了这么久,也不知道情况怎么样了。”
“微臣就说是皇上您派来的,慎亲王就算不给我面子,也得给您面子啊。外面的医生肯定不比宫中的太医,我在带些大夫过去,若是这慎亲王的胃病依旧没好,就给他再看看,要?是好了,那也皆大欢喜。”
茶还在冒着热气,浓郁的茶香传入周瑛的鼻腔中。
他望着窗外光秃的树干,点了点头。
田健峰来到亲王府的时候,江续正在帮周慎换药。
江续感觉最近的周慎不太正常,整个人都跟抽了疯一样。
明明自己有手有脚,吃饭要续续喂,换药要续续换,力气重了还一边抽抽,边要续续吹。
让江续一时分不清这人是伤了哪里。
腹部,四肢,还是脑子?
他周慎拿的了弓,用的熟剑,刀起刀落杀人那叫个痛快,这会子在家里,装什么娇滴滴的大姑娘。
江续忍了这人半天,下午实在被这人烦的受不了了,丢下一句:“你用不用我伺候你出恭?”
周慎尴尬:“那还是算了,有损为夫形象。”
江续给气笑了:“原来夫君没残。”
她将喂到一半的稀饭放到周慎跟前:“自己吃吧。”
周慎:“……”
伤口还需要?养着,江续担心太过频繁的换伤药,会影响伤口愈合,便定下一日换三次细布。
这事就没办法让他自己来了,就算周慎不作妖,江续也会帮他处理?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