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健峰站在原处思考了片刻,挥了挥手示意让这个属下先下去。
那个人看到命令,低着头退出门外,而田健峰想了一会,便开始让人准备马车和衣服。
他要进宫去见皇上。
田健峰来的时候,皇上正坐在养心殿内批改奏折,见到他来了,被迫停下笔,装出一副平静与往常无异的神情,望着面前的人。
“微臣叩见皇上。”
田健峰跪拜在皇上面前,声音谦逊。
自从上次上朝,当着众臣的面将田健峰嘲讽一次,除了必要的场合,田健峰已经有数日没敢再踏进他的养心殿了。
皇上本也不想见到他,看见他,心中积压已久的怨气和疑心都会忍不住冲进大脑。
此时皇上也不知道田健峰忽的拜访是来做什么,他看了地上的人片刻,还是开口道:“平身吧。”
“多?谢皇上。”
田健峰战战兢兢站了起来,却没敢像往常一样,坐在侧座上,便这么低着头,一言不发。
皇上知道他在等什么。
他在等自己让他坐下的命令。
皇上在心中哂笑一声。
平日里都没规矩惯了,现在装成这一幅委屈严谨的样子,给谁看呢?
见他还是在那里干站着,皇上便直接将他无视了过去。
田健峰低头等?了半天,都没听到座子上的人发出的指令,倒是听到了些许细微的摩擦声。
他心中诧异,抬头一看。
皇上不知何时已经重新开始批改起了奏折,一声都没搭理就把他给无视了。
田健峰:“……”
他只好硬着头皮道:“陛下,微臣曾派人,去亲王府中询问江侧妃关于慎亲王的情况。”
声音传到皇上耳朵里,底下的眼眸抬了抬,这才彻底放下手中的东西,开始睁眼打量起田健峰。
想着前两日田健峰不敢登门的样子,这次壮着胆子前来,一开头便是这么一句,怕大概率是真的带着些有用的消息来。
“什么?”
田健峰低下头:“因为最近慎亲王的行为实在不大对劲,微臣知道此事令圣上颇为烦忧,所以微臣曾命人去亲王府寻江侧妃,还往陛下恕罪。”
皇上凝神:“继续。”
“微臣前段时日便有怀疑,但苦于一直没有证据,所以便想着,若能借此机会同江侧妃说清楚,证明真的是微臣多心了,也无伤大雅。”
“可是当微臣说出了这个想法,江侧妃却三番五次的推脱,用各种理由拒绝了。”
皇上瞬间觉得有些头大。
“所以你就因为这个怀疑江续。”
“是。”
皇上:“……”
他压抑着心中的怒火,用尽最后的耐心朝他解释道:“你是臣子,江续是王府侧妃,无论性别身份相差巨大,你还想请她到你的府邸一叙?请当朝王妃到你臣子府里,说清楚?”
田健峰:“……”
他好像确实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皇上看着他一脸吃瘪的表情,瞬间觉得又生气?又好笑。
这样一个蠢笨如猪之人,竟还是他最为看重的臣子!这朝堂中当真?是没人了么?!
皇上忍着心中濒临爆发的火气,咬牙切齿道:“田健峰,你要清楚。”
“你是为了怀疑而找证据,并非为了给自己扣高帽,巴结我而搜寻。”
“我不想再一次从你的口中听到这种毫无意义的事情。你以为朕是什么身份?朕是天子,朕没有这么多?空闲的时间陪着你胡诌!”
“隆福!送田大人出宫!”
田健峰一怔。
他知道,倘若这次再次被轰出去,怕是最近都不能简简单单见到皇上了。
未等隆福前来,他径直跪在地上,颤抖着声音:“皇上!我还知道江侧妃隐瞒了一些事情!”
“慎亲王时常和丐帮有所来往,皇上您是知道的,这也可以是传递消息的手段,且每次提出要去围堵亲王马车的只有固定的那几个人。”
“这一点,江侧妃明明知道,却从来没有找您通报!甚至在周慎病好了之后,也没有通过任何方法朝您汇报前因后果!皇上,您不觉得这之间漏洞太多了么!”
“等?等?。”
在田健峰被拉起来的那一刹那,皇上终于张了嘴。
的确,身为亲王府中最为亲近的暗探,江续这段时日竟无一次给皇上传信,甚至就算田健峰特地要求,也坚决不出来。
实在有些不大对劲。
垂眸望了望地上抖成筛子的田健峰,皇上终于松了嘴:“你去找人,将江侯爷带过来,我要与他叙一叙。”
当日下午,江侯爷接到从宫中传来的命令,不明所以来到皇宫,一进门就看到皇帝阴着的脸。
然后他听到皇帝问他,江续最近的举动。
皇宫在暗中观察着亲王府,他江府何尝不是暗中观察着江续。
明明江续和周慎的关系,从外面看似乎和往常一样,没有多?好也没有多?坏,他也想不通为什么皇帝上一次还劝他放宽心,这一次就面色阴沉,声音凝厉告诉他不能有半分隐瞒。
结果江侯爷越回答不知道,皇上的脸色就越难看,到后来,他直接跪在地上,说江续自小愚钝,但定是一心一意为了帮皇上的,若有什么地方做的并非完美,还请皇上看在他衷心的份上,放过她。
这话?在皇上听来,就是江续不可能会反叛,就算有的地方有太多的不合理,也是因为她蠢笨,自己不能同她多计较。
最后江侯爷不知道自己怎么走出的皇宫,只是看皇上的表情,知道最近江续大抵是将这位圣上惹到了。
却万万没想到,翌日传到亲王府的消息,并非是江续如何如何,而是江咏。
因罪流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