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们都不动筷子,自己也不好意思先尝,叶凝瑶舔了下嘴唇问:“你?们怎么不吃?”
傅媛抬起头向她解释道:“等我叔剥。”
“啊?”叶凝瑶一脸茫然?,没太听懂。
孩子们都在眼?巴巴地望着自己,傅十冬摆好碗筷后拿过那一大盆虾爬子,又把鱼推到几个人的面?前,“你?们先吃鱼吧,小心鱼刺。”
记忆中原身是?吃过鱼的,叶凝瑶用筷子尖儿轻轻在鱼身上?夹了一小块放进口?中,瞬间鱼肉的鲜嫩充斥整个味蕾。
因?为她的五感敏锐,草鱼的鲜美被无限放大,简直是?美味之极!
叶凝瑶微眯着眼?一脸享受,“这鱼真好吃!”好吃到快要赶超肉包子了!
“等一下,我去拿点好东西!”说着她撂下筷子匆匆走出房间。
“叔,叶姐姐她干嘛去了?”傅媛手里的筷子一顿,比起美食她更关心她的叶姐姐。
“不知道。”傅十冬侧过头望向窗外,语气平淡如常。
一会儿的功夫,叶凝瑶抱个小瓦坛快步回来了。
她把坛子小心翼翼地放到饭桌上?,然?后对傅十冬笑盈盈地说:“这是?我自己酿的,你?一定会很喜欢。”
说完,她打?开坛子盖,瞬间酒香四溢,淡淡的桃花香萦绕鼻端,令人心旷神怡。
闻着迷人的酒香,傅十冬微不可察地挑了下眉,随后默不作声地拿出家?里仅有?的两个酒盅,把其中一个递给她。
“喝酒伤身,别?喝太多。”
“我酿的酒只会养人不会伤身,配这条鱼刚刚好。”
以前在天上?,她喝这种酒千杯不醉,想?到曾经的恣意潇洒,再看这副憋屈的样子,她忽然?心生郁闷,给自己和傅十冬各倒了一盅酒。
见她不听劝,傅十冬无奈地轻叹一声,并打?消了继续劝说的念头。
坐在一旁的傅媛和傅年已经开始吃上?了。
苞米面?大饼子就着鱼汤吃,这简直是?神仙过的日子!
傅十冬一边剥虾,一边看他们吃得喷香,嘴角边露出一抹浅笑。
男人修长的手指灵活地把虾爬子的头和触角掰掉,然?后再掰开虾背上?的壳,里面?的虾肉就全露出来了。
他掰开一个,依次往三人的碗里放。
两个孩子像只小仓鼠似的,嘴巴里塞得鼓鼓的,十分投入的样子让叶凝瑶忍不住咽了下口?水,她夹起碗里的虾肉尝了一口?。
肉质柔韧,鲜美,竟然?比鱼还美味!
叶凝瑶品着桃花酒,再咬一口?虾肉,心底的郁结之气早已随着美食烟消云散。
傅媛吃完饭非常懂事地拿起装满饭菜的碗去给妈妈喂饭。傅年也不知道跑哪去了,饭桌上?只留下叶凝瑶和傅十冬。
刚刚和孩子们在一起,被傅十冬投喂还不觉得难为情,此时只剩下他们两个人,叶凝瑶没来由得小脸儿一红,不好意思再吃。
“不然?我来剥,你?吃饭吧?”
这男人到现在一口?饭还没有?吃,如果自己再没心没肺地吃下去,好像显得自己像个饭桶。
“不用,快剥完了。”傅十冬看出她的窘迫,悄悄加快了手里的动作。
叶凝瑶摆弄着指下的酒盅,望向男人有?些出神。
如果……有?一天自己真的嫁给他,他会不会为自己剥一辈子虾呢?
一辈子?她被心里的这个词语惊到了。
虽然?想?要嫁给他,可叶凝瑶却从没想?过要和他白头偕|□□度一生。
看着碗里的虾肉,她的眼?底有?一丝迷茫快速闪过。
傅十冬并不知道她的心思所想?,煤油灯下,女人的小脸儿酡红,艳若桃花,迷离的眼?神波光潋滟勾人心魄。
他错开眼?,把剥好的虾肉放到桌上?,在她对面?坐下。
杯中的酒透着淡淡的粉色,傅十冬端起酒盅一饮而尽,灼热在身体里横冲直撞,他不敢细想?这份热度是?因?为这酒还是?因?为她。
酒不醉人人自醉……
叶凝瑶用筷子夹起一块虾肉放进他的碗里,“剥了这么久,辛苦你?了。”
低头看着碗里的虾,傅十冬紧了紧筷子,心底那份妄念最终冲出牢笼,令他夹起那块虾肉慢慢放入口?中。
“谢谢。”低沉的声音配上?这朦胧月色透着一丝性感。
叶凝瑶沉醉在这迷人的声线中笑眼?弯弯,“你?的声音很好听。”
烛火在轻轻摇曳,忽明忽暗的光影里,傅十冬微微红了耳尖儿,他不自然?地轻咳一声,嘴里的美味如同?蜜糖,甜化?了他那颗骚动的心。
夜晚的风吹得树木沙沙作响,吃过晚饭,两人一同?离开傅家?,想?到自己在他家?白吃白喝好几天还没有?掏饭钱,叶凝瑶从挎兜里掏出五块钱,“这是?最近几天的伙食费,鱼和虾我不知道要多少钱,这些够吗?”
看着钱,傅十冬单手叉腰,另一只手抚上?眉头,他忽然?扬起下巴指向一旁的小树林,“你?知道为什么村东头没几户人家?吗?”
“啊?”叶凝瑶被他的话弄得一愣,他们不是?在说饭钱的事吗?
但还是?下意识地问:“为什么?”
“这里到了晚上?偶尔会有?狼出没,所以没人愿意跑来这边住。”男人的俊脸在凉凉的月色之下看不清神色,叶凝瑶一听有?狼被吓了一跳。
联想?到恶狼那尖利的獠牙,她不自觉地往傅十冬身边靠了靠,一双眸子朝树林那边张望着。
如今她只是?个毫无缚鸡之力?的凡人,可经受不住被狼啃咬。
直到被傅十冬送回自己的院子,叶凝瑶的手里还攥着那五块钱,这时她才想?起来自己的伙食费忘记交给他了。
……
在大洼村有?个王媒婆,十里八乡保媒拉纤的事都是?由她一手张罗。
这一天,村民们正弯着腰在地里耕种,不知道是?谁第一个抬起头看见王媒婆领着懒汉汪大顺穿过田间地头,脸上?尽是?喜气洋洋。
“你?们这是?干啥去啊?瞅这高兴的,是?不是?有?好事了?”
其他人听到声音也朝他们这边望了过来。
汪大顺今天穿了件灰扑扑的破外套,难得一身衣服洗得干干净净不像平时那样邋里邋遢。
他的春风得意立刻引起了大家?的好奇心,也不知道是?哪家?姑娘这么不长眼?,会被这无赖相中?
“确实有?好事!我带这小子说门亲事去!”王媒婆笑呵呵地走在汪大顺前面?,主动代?其发言。
两人是?表亲关系,虽然?平时不咋走动,但也比村里其他人亲近一些。
他们这个方?向是?往村东头去的,村东头就那几户人家?,没有?哪户是?有?待嫁姑娘的,于是?有?人疑惑问道:“谁呀?老马家?的二丫?”
马二丫是?村里的老姑娘,就因?为平时傻乎乎的又能吃,所以到现在也没人敢去她家?说亲事。
“说啥呢?我咋能看上?她呢?!”汪大顺听人们提到她,立马就不乐意了。
“那你?快说说究竟是?看上?谁啦?”
汪大顺刚要开口?回答就被王媒婆拦了下来,“去谁家?现在可不能告诉你?们,如果成了准保给大家?发喜糖吃!”
人们一听这话除了那一点的好奇心,谁都没功夫继续死缠烂打?地追问。
看这阴沉沉的天气像是?马上?就要下雨,有?那时间还不如趁没下雨之前多挣点公分来得实在。
直到两人走出这片田地,汪大顺才不满地问:“刚刚为啥不让我告诉他们呢?这是?好事。”
“啥好事啊?如果人家?叶知青同?意了那是?好事,如果不同?意呢?”王媒婆狠狠地白了他一眼?,略显刻薄的脸上?早已没了方?才的笑容。
看在是?亲戚的份上?,自己厚着脸皮帮他去提亲已经仁至义尽,还想?让她和他一起丢人?没门!
自己还有?求于人,汪大顺嘎巴嘎巴嘴没敢反驳。
因?为天气不太好,叶凝瑶把账目整理完便?早早地回家?了。
跟踪她的人只出现过那一次,之后就没再出现过,现在正是?春耕时节,从昨天开始她没再让傅十冬接送自己。
屋外已经开始下起毛毛细雨,叶凝瑶又做了一些桃花丸,抻懒腰的间隙抬眼?望向窗外,才发现不知何时已下起了雨。
想?到院子里的衣服还没有?收,这时院子外传来一阵阵敲门声,“叶知青在家?吗?”
平时除了知青点的知青和傅家?人,她在这村子里不认识谁,冷不丁听到陌生人的声音令她心生警惕。
“谁?”叶凝瑶走出屋子并没急着去开门。
“是?我,我是?咱村你?王婶子。”王媒婆在门外慈眉善目地介绍道,可心里却在犯嘀咕,这个女知青真没眼?色!自己在外面?站半天了还不快点开门!
“什么事?”村里姓王的人她不认识,叶凝瑶轻拧细眉,总觉得眼?前这副场景有?些熟悉。
“你?能不能先把门打?开咱们进去说话?”王媒婆脸上?的笑容快要维持不住了,像这种没礼貌的人她还是?头一回见,城里女人就是?傲!
“你?不说什么事我进屋了。”淅淅沥沥的小雨还在下着,叶凝瑶可不打?算和她继续耗下去。
“欸?你?别?走啊!”王媒婆一听人要走终于急了,她先是?瞪了一眼?旁边的汪大顺,随后好言解释道:“王婶想?给你?介绍一门亲事,你?看咋样?”
亲事?
书中的另一条剧情终于还是?来了,叶凝瑶心里咯噔一下,冷声拒绝,“不咋样,我没打?算现在找对象,就不劳烦你?费心了。”
还没说是?谁就被这丫头拒绝了,王媒婆的面?子有?些挂不住,她瞅了瞅旁边的汪大顺,语气变得不再像刚刚那样和颜悦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