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给我让开!我要去找秦王!”
宋珏立在依韵院铺满萤石的路上,细细听着院内的声响。
他听见一堆人在阻拦,有喜婆、有女官,约么也有自己这位素昧平生的王妃的侍女。
“娘娘,您先等等,王爷待会儿就来了!”
“如今前院闹腾得厉害,王妃您在依韵院最为安全!”
“诶呦!娘娘喂,这个喜帕只能王爷掀!”
自己掀了喜帕?宋珏一贯沉稳不见表情的脸勾起了若有若无的笑意。
“王爷出身沙场,我也是漠北将门女,不在意这些虚礼!”
旁边的侍女连忙阻拦:“可是、可是娘娘,依韵院如今最为安全,您……”
“我要安全何用?我既然嫁给了秦王,一纸婚书,便是要共进退。他不来寻我,我自去寻他!”
好一个他不来寻我、我自去寻他!
宋珏只觉得心中有一根弦微微振动。
娶妻当如是!
他长腿一迈,正红色的婚服随他的姿势摆动,发出细微的声响。
下一刻,只听得一声清脆、白芒一闪,寒气扑面而来。
对面同样穿着正红色衣裳的、灵动的姑娘,拔剑指向他。
她厉声喝到:“何人!”
不到一息,她像是反应过来,在依韵院明明烛火中,她看见对方正红色衣裳、沉稳如松柏。
“王爷?”她问了一句。
回应她的是满院跪下的侍女:“请王爷安!”
宋珏将她花冠上的流苏拂到乌发之后,沉声开口:“你寻本王,就是如此?”
尹楚一愣,连忙收了剑。
原以为这位沙场上下来的王爷有多骇人,没想到是个玉质金相的翩翩公子。
尹楚一看他这个脸,不由自主就觉得她的男人需要保护。
她脑子一发热,再掺杂几分她来自漠北的豪爽,竟然二话不说,扯过宋珏。
她横剑于胸前,自带英气:“我护着你!我们一起去看看,都是些什么泼皮在撒野!”
这……漠北姑娘确实和上京城的不一样!
另一边,吴谓听着外面隐隐下去的声音,对陆绶道:“我们去找秦王。”
陆绶点点头,露出了不同于往日的霸气。
他挪了一步,看着身后的姑娘没动。
“走啊,怎么不走?”成华公主俏生生问他。
陆绶道:“松开。”
公主瘪着嘴:“不要,怕怕。”
陆绶叹了口气:“腰带!”
公主像是明白了什么,脸上陡然带了一丝绯红:“这个……大庭广众的,不好吧。”
一边说着,公主的手还探上了陆绶腰带的银扣!
陆绶眉尾一挑,按住了胡作非为的手:“我说,你手松开!”
公主从他的低呵中清醒几分,原是这样!
她拉着陆绶的腰带,陆绶走得太快的话,就会出事情。
她不情不愿放开手,陆绶霸气地把自己的广袖递给她:“牵着吧。”
公主这才又开心起来。
等到成华公主与秦王相会在走廊时,公主已然吹足了夜风,半是清醒半是醉。
她看着拉着秦王走的豪迈女子,心里闪过欣赏。
“嫂嫂厉害!”
“你醉了?”尹楚问了一句,紧接着问:“那伙儿泼皮吓着你了没?”
公主甜甜一笑:“我拉着陆大人呢,不怕!”
秦王夫妇、吴谓怪异地看了公主一眼,又复杂地看了面无表情、被拉着袖子的陆绶。
嗯,大概陆大人是被逼的。
公主另外一只手捂着嘴巴,悄悄到尹楚身边,不压声音道“但是,嫂嫂,那章云拉着的狗东西可真坏!”
狗东西?那不就是章云拉过去自尽的歹人吗?
秦王扶额看着自己自幼长在上京,学得是上好的官话的妹妹,她怎么也……
“什么狗东西!就该立马捅个窟窿!”
秦王睨了一眼身旁的王妃,原来人以群分是有原因的。
怪不得自进京后,成华就夸尹楚是个妙人……
“罢了,殿下,眼下是什么情况?”吴谓问。
秦王代言人章鹤立马道:“回小侯爷,偏殿走水是个幌子,真正还是进了歹人。”
“是刺客?”陆绶横/插一句。
“不是,他们是想找东西。武功不赖,交手的战死,被抓的来不及反应就自尽了。”
找东西?成华这下彻底清醒了。
她忆起上一世,秦王府也是遭到了这样一出戏,而后却无人提及。
成华问:“可丢了什么?”
秦王道:“没有。”
章鹤接着发言道:“殿下原觉着等万事俱备之后再把所有东西交付,只是陆大人觉得不妥。”
“后来殿下入京后,就依着陆大人所言,把所有的东西都交给了他。”
原是陆绶!
成华看向他,男人眉骨清俊、雅人深致,一颦一笑、一举一动都深得她的心意。
这一世,自她决计要改变时,一切都不一样了。
想起上一世,没有扶图猎场的宴会,没有遇见过三哥,没有护下人证。就连陆绶,也还困于她的公主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