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算什么?”周子凯捂着受伤的胳膊,声音发着抖,“我们的男女人数明明是不对等的......”
柯莱的话语在哈斯特拥有命令式的权威。
他们被告知须和本地人一样敬重他。
而柯莱要求男孩与女孩务必两两结对出席。
女性只有两位,对出席的要求又是“务必”。
谁也不想知道如果违背了柯莱、不出席舞会,会招致怎样的结局。
可这样的要求,是要他们杀掉队中四名男性的意思.....吗。
周子凯的冷汗潸潸而下,濡湿了贴身的西装内衬。
他想起了那个惨死于狼口的、被咬开喉管的男人。
这个见鬼的什么游戏任务,是真的会死人的。
他随之想到柯莱反复强调的“男孩和女孩”。
自己是八个人中年龄最大的,已经四十八岁,显然不符合这两个称呼的年龄范畴。
所以,如果真的要杀,也是先拿自己开刀。
那么.....他僵硬地环视了一圈在场的人,几乎不抱希望地又哀求了一次:“......真的不能与哈斯特的居民们结对而行吗?”
柯莱没有回应。
周子凯心如死灰,却只敢将紧张的喘息也扼在喉咙里,挤出一个难看的笑来。
柯莱看上去已经不大高兴了。
他怕再多说一个字,哈斯特的权威就会亲自下令送自己上路。
现场一时陷入了死寂。
柯莱无视众人各异的神色,兀自转向安德鲁,和蔼可亲地嘱咐他:“亲爱的安德鲁,就快带客人们去挑身衣服,准备好盛装出席今晚的舞会吧。”
这就是没有回旋的余地了。
周子凯慢吞吞地尾随众人离开广场,脚步僵硬如行尸走肉。
在跨下最后一级石阶时,他听见那个一贯彬彬有礼的男人温声道:“安德鲁先生,柯莱镇长还为我们准备了舞会的正装,实在是费心了。”
“这当然是应该的!你们是来自远方的客人,哈斯特人向来热情好客!”安德鲁带领他们走向广场后的小教堂,忍不住向阮灼夸耀起来,“哈斯特好久没有来过客人了,我们也许久没有见过那样精美的晚礼服了,而今晚即将见证四套——相信您也将为它们的华美所折服。”
“是指女士们的晚礼服吗?”
“当然!我亲爱的客人,男孩儿着正装,长发的漂亮女孩儿们着礼服。如果不是亲眼看见,您一定不会相信世界上竟然有衣服拥有这样繁复的褶皱、完美的收腰......”
“收腰啊,”阮灼笑眼一弯,指向不远处的一人,“不知是什么程度的收腰——请您帮我看看,我的女伴是否能够穿上?”
安德鲁哈哈大笑,顺着他的指向看过去。
下一刻,他又把头转回来了。
阮灼向他微微颔首,保持“请”的姿势。
态度谦逊而有礼,看上去诚恳极了。
......如果他的手指指向不是褚铭的话。
安德鲁干笑一声:“亲爱的客人,您真会开玩笑。”
“不可以这样吗?”阮灼摸了摸眼角的泪痣,放缓了自己的语速,“唔,可我不得不为即将与共同出席舞会的女孩考虑啊。”
安德鲁:“......?”
“是这样的,”阮灼向他耐心解释道,“‘男孩着正装,女孩着礼服’,我和我的同伴将会分别身着正装与礼服出场,我扮演男孩,他扮演女孩,有什么问题吗?”
安德鲁:“......”
虽然阮灼的回答听上去好像有几分道理,但他总觉得哪儿怪怪的。
他摸了把自己微卷的褐色胡髭,勉强应声道:“我会尽量为您的......女伴,找一件大号的礼服。”
阮灼保持着完美的微笑,对安德鲁点一点头:“那么,麻烦您了。”
周子凯和其余人一起目瞪口呆。
竟然还能这样解释吗。
他喉头艰难地吞咽了一下,同时心底也燃起一点渺茫的、微弱的希望。
像即将溺毙之人,肺部压力即将达到顶点之时,碰巧抓住了水中的浮木。
这样真的行吗。
可是,他别无选择。
诡辩总比坐以待毙来得强。
多活几个小时,就多出几分机会,总会有办法的。
更何况目前,似乎也找不到比让他们中的两人男扮女装更好的做法了。
周子凯小声地舒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