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世上,有一种人,只可自己放火,不许别人点灯,说到底,就是欺凌弱小。
楚天啸此时感觉被欺凌被羞辱,却选择了忍气吞声,以待日后,说好听点是忍辱负重,说白了,不过是欺软怕硬。
当然,楚天啸不认为自己是恃强凌弱、欺软怕硬的小人,他此时已深深陷入龙游浅滩、虎落平阳的悲怆之中,认为自己是韩信再世,忍一时之辱,换未来无限可能。
在这么想的时候,楚天啸忘了,司寇二十八,他二十六,两人的年龄只相差两岁。不过,不只楚天啸与连筠萱,所有与司寇打交道的人,都没有人会注意司寇的实际年龄,他只要站在那里,本身就是超脱一切限制定义的存在。
楚天啸还忘了,他自觉被羞辱的事情起始,是因为他侵占林悦家传之物,司寇帮林悦合理要回,并不是司寇提出了什么无理要求。
不过,就算没忘,以楚天啸的自我,也不会反省,只会迁怒,为什么林悦不老老实实回太虹星,为什么林悦要找到那么强大的男人做靠山,为什么林悦要向他索回林家之物……
林悦该庆幸她拥有的不是读心能力,否则一定会再次被楚天啸的无耻恶心得吃不下饭。
场地出口,是琴之声组委会的成员组成的鉴赏团队。
在工作人员引导下,司寇把手中的琴放在组委会提供的一张鉴赏台。
“玉身、无弦,琴身通长一百二十四厘米,额宽二十一点八厘米,肩宽二十一点二厘米,上腰宽十四点九厘米,下腰宽十四点一厘米,尾宽十五点四厘米,厚五点八厘米。”
鉴定古琴的大家神情严肃,认真为琴做着鉴定,旁边,一台机器人飞快记录着他报的数据。
“制作时间……咦?”制琴大家突然发出一声惊咦,他反复用手中的仪器做了数次鉴定,才带着仿佛做梦一样的语气开口:“制作时间,不可考;存世时长:不可考;制作人:不可考……”
一连串的不可考吸引了几位安坐在场边的鉴定大师,他们围拢过来,既然仪器不能给出准确的检测结果,那么就需要用鉴定师们的经验来为这张琴做鉴定,并做鉴定登记。
“史料记载,最早出现的古琴不晚于尧舜时期,此琴若是古物,那制作时长最久远便可假定为一万七千年。
以玉为琴身:伏羲琴是以玉为身、以天丝做弦;天丝不可能存世一万七千年而不坏,此琴无弦或者正因其弦已损……”
一位体型微胖、胡子拉碴的大师用戴着手套的手轻轻抚摸着桌上的古琴,一边阐述自己的见解,神情带着异样的兴奋。
“荒谬!”另一清瘦的制琴大师大声斥责:“当初从地球远迁,所带物品清单中并无伏羲琴的记载,此琴不可能是来自地球的古物,况且此次参展的万张古琴俱是几百年来制琴师所制,时长最长不过三百多年,哪来的一万七千年。”
“啊,忘了告诉你们……”嚷嚷出伏羲琴名字的大师一脸憨笑:“我把自己无法鉴别的几张琴放进了大会的古琴之中,这张琴是其中之一。”
“张罗天,你疯了?”
“岂有此理。”
“你这是扰乱大会秩序。”
“公然破坏大会,就该将你逐出鉴定大师之列。”
名叫张罗天的胖老头啧了一声:“你们几个老东西,那么激动做什么,大会什么时候规定了不能放入自己的收藏品了?我把自己的藏品捐出来奖掖后进,有什么错?”
“强辞夺理。”
“胡搅蛮缠。”
“不可理喻。”
眼见几位鉴定大师自己吵了起来,司寇轻咳了一声,出声提醒:“几位大师,是不是应该先鉴定我选中的古琴。”
“鉴定什么鉴定?这根本不是大会的琴,鉴定了也无用。”一位火爆脾气的大师一挥手:“你们重新去选别的琴,这张琴不算。”
司寇看向林悦,琴是小丫头选的,决定也自然该由她来下。
因为看了一场大师吵架而变得心情好了许多的林悦笑着开口:“你们组委会出的问题我不管,出鉴定报告是你们的责任,我就要这张琴,不变了。”
“小姑娘啊。”一个一脸慈和、气度雍容的老太走了过来:“这张琴不过是张老头自己的私人收藏,未必见得是什么好东西,你不如换一张更好的。”
“可我就喜欢这张呀。”林悦冲老太笑得狡黠:“全场万张琴,我就瞧它最顺眼,便是拿冠天真琴来,我也不换。”
老太看着小姑娘,眼中闪过一缕精光:“小丫头眼睛倒是真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