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觉到他的动作,原本缠绕着他腿的手立刻收紧不让他再动,搭在他肩上那只手也逐渐收紧,冰凉湿黏的触感一点点贴上背,腥味越发浓重了。
一想到身上这衣服还是刚买不久的,许陆离就有点绝望,但还是用力,一个漂亮的过肩摔直接把女人甩到了地上。
女人似乎没想到他居然真的会这么做,愣了片刻,回过神后爬起来又猛地扑向许陆离。
她的动作极快,几乎是瞬间就到了许陆离面前,被躲开后直接撞到墙上,但她一点停顿没有,立刻爬起来又去扑许陆离,双手收紧,死死勒住许陆离的脖子。
呼吸被截住,连声音也发不太出来,为了避免自己的脖子被勒断,许陆离只能抬起左手把女人的手掰开一点,另一只手凑到嘴边,熟练地咬破食指,她手臂上飞速画下一道符咒。
女人立刻烫到似的缩回手,但符咒已经写上,她的皮肤开始发出滋滋的声音,腐肉被烧焦的气味在空气里蔓延开来,屋内再一次响起低低的惨叫和嚎哭声,听得人发毛。
许陆离没有放过她的打算,一把扯下脖子上的吊坠,那个瞬间他能看到女人眼底浓浓的恐惧。
许陆离轻笑了一声,抽动红线,让红线从自己食指的伤口上蹭过,尖锐的刺痛让他忍不住皱眉,但这回他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女人察觉了她的意图,掉头就跑,但在门口时却重重撞到门板上,好像那是一堵无法逾越的墙壁。但她却疯了一样不断地往上装,撞得门板发出重重的闷响。
许陆离闭上眼,能感觉到门外有一股浓重的阴气靠在墙上,应该是危楼干的。
“问你一个问题。”许陆离缓缓开口,“答得出来,我就不杀你。”
女人闻言停了下来,惊恐地看向许陆离:“什……么……”
“你有没有见过一个胸口开了个洞的鬼。”许陆离声音很轻,却带着森森冷意,“我在找它。”
“有!有!”女人立刻点头,“我见过!”
“男的,还是女的?”许陆离又问了一句,看到女人顿住,便知道答案了,轻叹口气,脸上重新绽出笑容,就像他面对着人群时那样温柔,“我送你一程吧。”
女人闻言知道自己是没活路了,干脆扑向许陆离,但这奋力一搏,却一点都没能伤到许陆离,只见他一侧身便轻松躲过,抛出红绳一端,另一只手伸过去接住一收,红线直逼女人的脖子。但那红线没有勒住女人的脖子,而是像把锋利的刀一样,直接把女人的头……砍掉了。
连惨叫都来不及,四周只剩下天花板传来的,许陆离一直听见的那阵湿黏的恶心声音。
他又抬头看了一眼,心里已经有点明白危楼是想让他看什么了。
天花板上的东西怨气极重,却不带任何煞气,说明没沾过杀业,大概就是危楼口中的娄佳乐了。
但他现在的状态很怪异,人到底要怎么死,才能死到变成天花板上的一摊液体呢?还有那些滴落的血迹,垂下来的手,明显不是属于小孩子,而是别的什么人……或者鬼。
按理说人死后都是要下去报到的,不能投胎的原因不外乎几种,要么是阳寿未尽,要么是自己不愿意,或者外力影响,比如像这栋房子里的,都被束缚在房子里哪也去不了,只能在黑暗中不断哭嚎,滋生怨气。
但这房子本身其实没问题,女主人卜珠不出意外就是他刚刚解决掉的,那束缚住这些灵的应该是男主人娄业英。
许陆离在陈佳佳的记忆里看到了一切,原本的娄业英附身在江建木身上,追杀陈佳佳跟于玲,他甚至亲历了陈佳佳的死亡,知道陈佳佳死后又发生了什么。他看见娄业英把陈佳佳的尸体清理得干干净净,剃去一头黑发后又一针一线地重新缝上金色的发丝,给她换上漂亮的洋装,化上精致的妆容,再放进玻璃柜子里,打上缎带,作为一份全新的礼物送给自己的女儿。
他全程没有见到过娄佳乐,那个时候他在哪里呢?
许陆离到现在也忘不了娄佳蕾看着到“礼物”时开心得转圈的模样,那是一种不带任何恶意,却让人胆寒的无邪,映在陈佳佳毫无生气的眼睛里就像一个荒谬绝伦的嘲讽。
能教出那样一个小恶魔,娄业英的变态程度可想而知,但他真的变态到会对儿子出手吗?
多想也没用,许陆离没去管天花板上的东西,直接朝门口走去,刚伸出手,门就在他握住门把之前打开了。
危楼打量了一下许陆离,最后目光落在他咬破手指的那只手上,问道:“难缠吗?”
“你说呢?”许陆离有点想甩白眼给他,但还是忍住了,“你知道娄业英在哪吗?”
危楼点头:“我来解决他吧。”
许陆离闻言摇头,一点也不想接受他的善解人意:“我有事要问他。”
“那你问,问完我再动手。”危楼道,“这是我的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