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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僧侣居士(1 / 2)


房间中,朝闻道?安静坐在床前,神色平稳,只时而轻咳几声。

反倒是朝惜之,眉头紧锁地搭脉,眼里的担忧之色都快盛不下了:“闻道?……”

朝闻道?没有?爹娘,是被观花峰的一个老道?仆下山采办时捡回来的,打记事?起便跟在师父身边,朝惜之虽然因不擅剑术的缘故并未教授他太多道?法,但对他来讲,如师如父,恩重?如山。

他不愿师父担心,却发不出声音来,只好拍了拍朝惜之的手背,示意:“我没事?。”

好有?一会儿,南荣恪才回来,身后带着?衣理微皱的薛宗主,以及一个拖拖拉拉哈欠连天的尾巴。

南荣恪不满地瞪了那条尾巴一眼,见他脸上红晕清晰,愣了一下迅速撇过脸,嘀嘀咕咕:“都怪你?磨磨蹭蹭,既然这么?困,干什么?非要来。”

萧倚鹤伸个懒腰,困得?睁不开眼睛:“不来怎么?看你?吃了哑巴亏。”

南荣恪:“……”

走进房间时,朝惜之正同朝闻道?说话?,眉眼温柔至极,盈着?浓浓愁雾,见他们来了,忙起身道?:“身体并无大碍,只是被偷去了声音。我查不出更多的东西来,玄微,你?来看看?”

朝闻道?将手伸出,又给薛宗主测了一遍,但仍没有?试出什么?额外?的蹊跷,确实如朝惜之所?说,是有?人偷去了他的声音。

南荣恪说:“先?前来客栈的路上,他就一直嚷嚷着?渴,睡前还咳嗽了好一阵。刚到蓬溪县时还好好的,怎么?会突然这样??”

朝惜之问?:“闻道?,你?可碰过什么?,吃过什么??”

朝闻道?想了想,摇摇头。

自打到了蓬溪县,他的吃用都和大家一样?,没有?分别。

听?见朝闻道?又低头闷咳,南荣恪倒了一杯茶递过去给他润润嗓子,咬牙切齿地说:“你?这样?老实巴交的,都能被人惦记上。等我抓到这不长眼的贼,定将他眼珠子挖出来,晒干了挂他脖子上当吊坠!”

朝闻道?看他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却被逗笑了。

南荣恪理直气壮地瞪他:“你?还笑!”

朝闻道?想,他也是因为担心自己才生气的,于是摆正姿态,清俊脸庞一本正经地板了起来,严肃的表情?真是与他们家宗主如出一辙。

“……别。”南荣恪一设想,等他将来长大后,也成了下一个小薛宗主,顿时一阵激灵,伸手扯了扯他绷紧的脸皮,“你?还是多笑笑吧!”

朝闻道?雪白一张脸,当着?宗主峰主的面,被他捏扁揉圆,像什么?话?,便恼羞成怒,将不规矩的手爪子打到一边去。

南荣恪捂着?爪子,见宋遥趴在桌上,眼皮都要阖上了,一点同门情?谊都没有?:“你?有?这么?困吗?”

萧倚鹤换了条手臂枕着?,懒洋洋说:“那要跟你?似的,跟一个小哑巴打情?骂俏玩?”

南荣恪看了看他,想起方才进屋时,好像瞥见薛宗主才从他身上起来,遮帘子的手都没那么?稳重?了,也不知道?究竟是谁和谁在打情?骂俏。

那边薛玄微探过灵元经脉,视线一停,伸手勾住了朝闻道?的右侧衣领。正要细看,一张脸倏忽凑了上来,是不知何时蹿过来的萧倚鹤,他被挤得?无处可避,只能看见一截细嫩的脖颈。

薛玄微顿了顿,无奈,只好主动向旁边侧开了几许。

房间里有?些昏沉,萧倚鹤眯着?眼,支使南荣恪掌来明灯,就着?薛玄微的手仔细观察,他突然“咦”了一声,一抬手,从朝闻道?的衣领褶皱里拈出一小星灰烬。

放在鼻下闻了闻,便一皱眉。

南荣恪紧张地问?:“这什么??”

薛玄微只看了一眼:“香灰。”

萧倚鹤:“品质上乘,芳而不俗,应当是佛前香。”

“佛前香的香灰?怎么?会沾到香灰。”南荣恪咕哝了一会,恍然明悟,“是那个什么?寺的八-九和尚?怪不得?,茶亭那会儿就看他阴恻恻的,盯着?朝闻道?看个不停,一副黄鼠狼要偷鸡的表情?!他早就图谋不轨了!”

什么?黄鼠狼,什么?图谋不轨,谁又是被偷的鸡了。

朝闻道?听?得?脑仁胀痛,眼皮抬起,以目光谴责他胡言乱语,还乱给人取诨号,在掌心书写道?:“是重?九师父。”

而且仅凭一点香灰,也不能就随意给人定罪。

南荣恪炮仗脾气,不高兴道?:“我管他是八-九还是九九,你?就是老把人想得?太善良了!我这就杀上那寺里去,将他揪出来!竟敢将主意打到我追月山庄的头上来,我定要叫他知道?,什么?叫痛不欲生、生不如死?、死?不瞑目——”

不等众人拦截,他已怒上心头,抄起佩剑翻窗去了。

朝闻道?下意识站起,也要跟上,怕他太冲动了。

萧倚鹤将他一掌按住,笑吟吟地摇了摇头:“夜深了,还是不要出去乱走。”

“宋遥说得?对。”朝惜之当然是心疼自家徒弟的,温和地一唤,“闻道?,你?腿脚有?伤,听?话?。”

朝闻道?匆匆比划着?:“可是……”

萧倚鹤几不可见地一挑眉梢:“无事?,他一会便回来了。喝茶。”

“真的?”朝闻道?却没太理解,若是南荣恪真找茬上门,以他的脾气势必要动起手来,指不定要闹上半夜,搅得?全蓬溪县的人都要去围观。

不惹出别的事?端都算好的,怎么?一会儿就回来?

可是薛宗主也一副气定神闲的神色,好似真的不必担忧,而宋遥的话?至今为止也从没有?出过错——他半信半疑的按捺住,坐下来喝茶,没滋没味的。

相比于朝闻道?的不安,萧倚鹤坐下就开始打盹,他还记得?今晚的荒唐事?,差点就擦枪走火,于是特意选了个离薛宗主远的地方。

约莫一炷香的功夫。

头重?重?地一栽,他猛地惊醒,醒来却不觉肩酸颈痛,迟钝地转动眼珠子,发现自己正倚着?一片胸口,而胸口的主人正是薛玄微。

无语了一会,心想,自己怎么?又靠他怀里去了?

不过这人气息低沉,胸膛挺而不硬,也不会乱动,很是个称职的靠垫。

正当他犹豫要不要起来时,便隐隐察觉有?道?视线,他顺着?感觉掀了掀眼皮,用余光发现是朝惜之。

萧倚鹤冲他笑了笑,刚要与他说话?,朝惜之却怔了一下,迅速转开,满脸的欲言又止。

萧倚鹤:“……?”

正纳闷,屋侧窗口便被扑棱一翻,一人咋咋呼呼地滚了进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一群秃驴,真当自己是神僧圣佛了,气死?我了……”

萧倚鹤不悦他打搅自己美梦,啧了一声:“南荣公子回来啦!可有?让那人痛不欲生,生不如死?,死?不瞑目……了?”

“……”南荣恪灰头土脸,冠带都歪了一圈,不知在因若寺里遭了什么?大难,他沉默了一会,不肯承认自己出师未捷,“……行?至途中突然想起,师门有?训,佛道?当如一家。”

萧倚鹤:“哦。”

南荣恪:“……”他捡起窗边片叶,气急败坏地掷过去。偷偷整理好衣服冠带,见他气定神闲,幸灾乐祸,盯了他一会,忽然就明白了什么?,“你?早就知道?我要去吃闭门羹,竟不拦我!”

萧倚鹤笑道?:“是你?要冲冠一怒为红颜,这怎么?怪得?了我?”

朝闻道?一直在入定修养,听?见吵闹动静才醒来,看南荣恪虽然狼狈,但并没有?受伤,这才松口气,比划道?:“你?去了如何?有?什么?动静?”

南荣恪坐下灌了口冷茶,不情?不愿地说:“寺门都没进去,寺庙周围设了个蹊跷的法罩,我正打算破解,一群小和尚就突然冲出来,将我团团围住,说什么?因若寺不留外?客,然后从人伦讲到法理,叽叽歪歪似上百只鸭子一起叫。”

他既不能真将这群看门的小和尚给宰了,也不能一时间冲破因若寺的防护法阵,差点被烦死?,好容易挣脱了小和尚们才逃回来。

众人无言。

过了会,萧倚鹤坐直了问?:“你?说那法罩蹊跷,是如何蹊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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