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找到你了......”
迷糊中,一只冰冷的手抚过宋清明脸颊,低沉的声音在耳边忽近忽远。
宋清明感觉自己像是浮在海面上,飘飘荡荡,浮浮沉沉,海水冰冷,冷的他牙齿发颤,想要寻找一处暖源,温暖自己。
“清明,再靠近我一些......”
声音再次响起,带着诱惑的味道说着。
他想抗拒,却又经受不住诱惑,寻找着声音的来源。
好像只要靠近那人,他的身体就可以暖和起来。
宋清明难受的皱起眉心,喃喃念道:“你是谁......你是谁......”
“什么谁谁!我,祁掌柜啊!”
不同于梦中低沉磁性的声音,一个粗糙的中年男人声音突然在耳边炸开。
宋清明猛地睁开眼,落入眼帘的是书院掌柜严肃又古板的脸。
“啊!!”突然看见这张脸,宋清明被吓了一跳,大叫着弹坐起身。
祁掌柜也被他吓了一跳,身子往后一缩,拍着心口道:“你小子怎么一惊一乍的?!吓死我了!”
宋清明茫然的看着四周,不是书院,不远处有人正在磨着药草,细嗅便能闻到淡淡的苦涩味。
这味道他很熟悉。
“这里......是医馆?”
祁掌柜撩起衣袍,稍显富态的屁股往椅子上一坐,懒散的说道:“是啊,我让你画秘戏图,也没让你把命搭上吧?你倒好,不眠不休的画,也不瞧瞧自己什么体格,你说你要是累死在一堆秘戏图上,不知道的人看了,还以为你是纵欲过度而亡,丢不丢人啊!”
“我......”
本想解释,转念又觉得将昨晚的事情解释清楚太麻烦,宋清明便将解释的话咽了回去,问道:“是掌柜你把我送来的?”
祁掌柜摇头:“等我送你来,你人都凉了,是一位穿黑衣的公子将你送来的,今早我去书院时,那位公子就站在书院门口,拜托我来此照顾你......那人你认识吗?”
宋清明想到谢钰的面容。
不笑时孤高清冷,笑时眸中含着涟漪,看着他的视线从来不做遮掩,满是露骨的贪婪。
想到这,宋清明连忙将那人的脸从脑海中挥散,沉声答道:“不认识。”
“不认识?那可真是一位好心的公子,不认识还将你送来医馆,照顾了一夜。”
掌柜的话音一落,就见宋清明的脸皱巴在一起。
“他为何......咳咳......”
想到是谢钰照顾的他,他心里就窝了一股火,一着急又猛地咳嗽起来。
他不喜欢欠别人的。
祁掌柜无奈的摇头,站起身一边帮他顺着气,一边说道:“我管你们熟不熟,你还没向我解释昨晚怎么回事呢,我好像和你也没仇吧?怎么还把我的书院砸了?窗户都坏了!”
宋清明垂着眼,挡住眼底的委屈,最终也没说出因果,只是叹气说道:“我会多画些秘戏图抵作赔偿。”
掌柜哼了一声:“那位黑衣公子都赔完了,窗户找人修了,屋里也找人收拾了,哪还轮得到你。”
宋清明皱眉抬起头:“谁让他又这样做的?我不需要。”
祁掌柜抬起手在他后背上拍了一巴掌:“现在该说这种话吗?你多画几个画也不够赔偿我的,人家帮了你,你不应该道谢?!”
宋清明被他拍的又一阵咳嗽,用手背掩住唇角,片刻后想了想说道;“他赔也是应该的,昨夜的事,他怎么也算有一半责任。”
看他板着一张脸,祁掌柜无奈的摇头,心道这孩子可真不好相与。
人已经醒了,也就没必要赖在医馆,他们准备离开时,老大夫再三叮嘱宋清明,他内有沉疴旧疾,不能着凉受寒,平日里应倍加小心。
这话宋清明也不是第一次听,他清楚自己什么情况,听过了也没放在心上。
临出门时,他发现自己腰间多了一个月白色的香囊。
宋清明从来不带香囊这种东西,身上突然多出一个,显得十分突兀。
他解下来放在鼻尖嗅了嗅,香气清幽泛冷。
宋清明蹙起眉心,这股冷香和谢钰身上的一模一样,只是其中还混着一丝淡淡的血腥气。
是谢钰的?
这人实在太不知羞耻了,都说了他没有断袖之癖,谢钰竟然还敢赠香囊?!
宋清明愤愤想着,将香囊收进怀中,打算等再见到谢钰,一定要凶恶的还回去!
出了医馆,祁掌柜说家中有事,便不回书院了,还再三对宋清明下命令,让他今日歇息,明日再临摹。
宋清明心里急着离开此地,尽快去下一个可能见到无常鬼的地方,但也清楚祁掌柜一是好意,二是怕他死在书院里,会是个大麻烦。
点头应下后,他独自往书院走去。
距离书院几十步远时,他便看见一个颀长的身影,撑着一把白油纸伞站在书院门前。
谢钰低垂着眼眸看着脚下的伞影,不知在想什么,看起来神色有些阴郁。
似是感觉到宋清明的视线,谢钰抬起眼帘看向他,黯然的眸色这才点起光亮。
“清明。”
谢钰的声音和梦中唤他的声音慢慢重合,弄的宋清明一阵怔愣,半晌才回过神,满脸严肃的向谢钰走去。
看着他走近,谢钰的眸色越发柔和:“你好些了吗?”
“好些了,多谢啊!”
话是道谢的话,但语气却一点不友善。
宋清明冷声问道:“这位谢兄,我们很熟吗?”
谢钰的神情有一瞬僵硬,不过转眼就消失不见,淡淡回道:“不熟。”
宋清明:“既然不熟,那上次客栈,这次书院,你为何硬要替我赔偿损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