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家酒吧也是他的,具体来说应该是清吧,因为在大学城附近,所以生意还算不错。
一根烟抽完,迟秋打了个哈欠,准备关音响关灯走人。
不巧,刚站起来门口的风铃就发出一声叮铃的脆响。
迟秋没往门口看,直接送客:“打烊了。”
来的人没说话,径直走向吧台。
迟秋皱了皱眉,抬起头,看过去,“我说打.......”
“呦,”迟秋愣了一秒,接着笑着说,“让我看看这谁?”
沈境青坐下来,摘了帽子,干脆利落回了俩字:“你爹。”
迟秋笑笑,坐下来,说:“我爹可没你会赶趟,怎么挑这点来了?”
“睡不着,”沈境青说,“给我根烟。”
“得,大晚上不让人关门,还得伺候你抽烟,”迟秋从吧台下摸了包烟扔给他,“沈境青,要点脸。”
“有酒吗?”
“操,”迟秋双手撑着吧台,笑看着他,“你说我这儿有吗?”
沈境青顺手从旁边拿了个杯子,“拿。”
迟秋从后边的酒柜挑挑拣拣,最后选了一瓶给他放桌上,“喝这个吧,这便宜。”
沈境青也不在乎,拧开瓶盖倒了一杯,直接干了。
“怎么着,”迟秋坐下来,撑着下巴看他,“有事?”
沈境青抽了口烟,淡淡道:“没有。”
迟秋摇头:“我不信。”
沈境青看他一眼,说:“随你。”
迟秋笑了笑,从一边取过一只杯子,给自己倒了杯酒,“不说拉倒,喝酒呗。”
沈境青没吭声,磕了磕烟灰。
迟秋干了杯酒,把垂在脸侧的头发别到耳后,他看了眼沈境青,问:“你这是从洞里钻出来的?”
“什么?”
迟秋抬了抬下巴。
沈境青低头看过去,看自己的外套袖子位置被蹭了好大一块灰,他随手拍了两下,说:“翻.墙蹭的。”
迟秋:“可以啊,放着门口不走翻.墙,新爱好?”
沈境青:“学校的墙。”
“哦——怪不得,”迟秋一脸意料之中,“不过我说,你们学校安全也堪忧,大晚上的居然没个值班的,能让你翻出来?”
沈境青声音闷闷的说:“有,没抓住。”
“那你学校这保安质量够次啊,”迟秋说,“前段时间,也是你们学校小孩儿,跑我这儿来喝酒,听说还是刚上大一的,你们学校小孩儿挺野啊。”
沈境青抽了口烟,在一片烟雾中,漫不经心道:“还行。”
“你这......”迟秋看了眼块见底的酒瓶,“今晚还回不回?”
沈境青:“再说。”
迟秋:“......”
“甭再说了,你老老实实在这儿将就晚吧,”迟秋说,“就你这样,翻.墙再被逮住了,指不定就给你送进去。”
沈境青本来也没有再翻一遍墙的意思,他扯了扯嘴角,“谢了。”
“甭来这套,”迟秋站起来,“那我就撤了,明早走记得给我关好门。”
沈境青低声应了一声。
迟秋伸了个懒腰,背上包,准备走,刚走了两步就又停下,回过头来,“我想起个事,上次和你一块来的那个,叫秦,秦什么来着?”
沈境青放下酒杯,说:“秦郁。”
“对对对,秦郁,”迟秋站在原地,皱了皱眉,“他是不是喜欢男的?”
沈境青一挑眉,“什么?”
“我就瞎猜的,”迟秋说,“前几天他总来我这儿,来了啥也不问,说话也支支吾吾,从我开门坐到我关门,就坐角落那椅子里听歌,时不时还往我这儿瞅两眼,你说他有啥企图,我这儿又没小姑娘,他这不会是看上我家哪个小孩了吧?”
沈境青倒了半杯酒,笑笑说:“他可能看你像姑娘。”
“拉几把倒,你哥我虽然长的中性点,但可还没到雌雄同体的地步。”
“要微信了吗?”沈境青问。
迟秋:“神经病啊,要什么微信,拐我家小孩儿我还要他微信。”
沈境青:“我是说要你微信。”
“没有啊,”迟秋说,“要也不给,老子可不好这口。”
“哦,”沈境青点头,“我改天告诉他。”
“啥告诉他呀,”迟秋不懂他话的意思,最后下了总结,“反正你让他以后少来,这货看着不像好人。”
沈境青忍不住低头笑了笑,答应下来。
“我走了啊,”迟秋吩咐完毕,拿起车钥匙往门口走,刚推开门,又定住了,他扭过头,看着沈境青,“我告诉你啊,我这有监控,”说着,他指了指角落里摄像头,“别给我偷酒喝,喝完这瓶赶紧睡觉。”
沈境青轻轻扯了扯嘴角,说:“知道了。”
伴随着一串叮叮当当的风铃声,门关了。
沈境青一人坐在吧台处,昏黄的灯光照在暗黑色的大理石上,映出他有些苍白的面孔。
酒吧里的音响还没关,一首纯音乐放完刚好到下一首。
在我的怀里
在你的眼里
那里春风沉醉
那里绿草如茵
贝加尔湖畔,沈境青喜欢的歌。
他轻轻哼唱着,清瘦的手腕晃着酒杯,缓缓地,一下一下的,嘴角慢慢浮现出一抹笑意。
接着,他拿出手机,翻出微信,找到秦郁,给他发了条微信:你没戏。
歌还在唱,瓶里的酒早已经见底。
就在某一天
你忽然出现
他盯着手机上这三个字,莫名想起周纵。
“师哥,给个机会呗。”
“哥哥,别太想我哦。”
“等我打扮打扮去跟你提亲。”
你清澈又神秘
像贝加尔湖畔
想着想着,他忽然低声笑了:“傻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