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略在护理室中悠悠转醒,坐起身来,望着眼前一片苍白的天花板发了一会儿呆,才从贫血中缓了过来,想起自己置身何地。
她昏迷前的最后一段记忆混乱不已,只记得自家通往客厅的走廊上还躺着一具尸体,只记得最后她死死地扯住了波赛顿,才阻止了血腥事件的发生。
房间里静悄悄的,她扭头看见柜台上摆着一束百合花,竟然比她自己公墓一样的家更有些人情味。
她叹了口气,起身往门外走去,身上套着一件不算合身的衣服。
然而还没有等她走到门口,门外却已经响起了喧哗的声响和错乱的脚步声。
她听着那声音,忽然觉得有些耳熟,便抬手将门推开,正好同外头那人对上了眼。
门外站着一个年龄略小的少年,看上去介于初中与高中之间,满脸写着我有中二病的样子。看上去只是个大孩子,却比年轻时的沈略更值得称上一句天才少年。
卡文迪许的脸上露出一个阴测测的笑脸来:“师姐啊,最近过得怎么样?”
他和她是一个老师教出来的,以至于穿衣风格都有些相似,带着一种邋遢又丧气的感觉。幸而他长着一张娃娃脸,让人无端会产生一种可爱的错觉。
然而只是错觉罢了,这本来只是一句普通的问候语,硬生生给他说出了嘲讽来。
沈略冷然道:“如你所见,不是很好。”
卡文迪许一歪头:“哈哈哈是吗?实验大楼跟红顶白的风气这么多年了半点没有消减吗?难怪做出来的学术照旧那么垃圾。”
沈略挑着一双眼睛看他,他咧开嘴笑着向沈略道:“我觉得世界你还是不要带眼镜好一些,带上眼镜简直像个女劳改犯。”
沈略哑然失笑:“那还真是谢谢你的提醒了。”
换做旁人,一个耳光子扇过去的可能性很大,但是此人是沈略,卡文迪许便根本没有考虑过这种情况。
他有些无奈地说道:“师姐,感觉你真是变了好多,以往这个时候,你也应当尖牙利嘴地回答我两句,现在怎么这么安静?”
因为不与傻逼论短长。
沈略几乎要翻起白眼的时候,卡文迪许露出一个浮夸至极的恍然大悟的神色来,他冲着沈略道:“哦,我知道了,你是不是在担心你家的那个小怪物了?”
卡文迪许的这一句话,恰好说到了她的心坎上,她不想被卡文迪许看穿一般地矜持了几秒,最终缴械投降:“他有名字,他叫波赛顿。”
卡文迪许闻言哈哈大笑起来:“天啊,你是在养小宠物吗?你真的同以前不一样太多了,你那个死了爹妈一样的臭脸,我以为世界上没有什么东西你会关心诶。”
沈略觉得自家师弟的神经病恐怕是越发严重,去搞哲学恐怕会大有收获,一面心道:“我确实是死了爸妈。”故而听了这有些冒犯的言辞,竟然内心毫无波澜。
卡文迪许自然没有听到她心声的能力,便继续道:“他可真是带劲,我们把你们分开的时候,他打伤了小队队长,加上师姐你那个鬼屋里头那三杀,我很佩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