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西尔面朝下趴伏在泥土混合着冰雪的地面上,距离他离开哥谭已经五月有余,他是在夏日的末尾离开的,现在已然迎来了凛冬。
或许我会这么死在这个冬天。
塞西尔模模糊糊地想着,他像是一只无头苍蝇一般冲出了哥谭,而外面的世界并没有他想象中的那么美好。
最底层的贫民窟比起哥谭只不过是少了疯狂和不要命的暴徒,他们会持刀指向敌人,而不是将枪抵上队友的太阳穴。
塞西尔的腹部被那群不要命的小孩开了个洞,他能看清孩子正在发抖的手,握着枪的手指关节卡的泛白。
所有人都想活过这个冬天,那些孩子、塞西尔,以及许许多多活在这个腌臜的角落的灰色地段的人。
温度一点点从指缝中划走,这种感觉并不美妙。塞西尔突然有点想念他第一个在韦恩庄园度过的冬天,至少那个时候的炉火足够温暖,阿福烤的小饼干也足够香甜。
塞西尔用尽所剩无几的力气翻了个身,呼吸到了新鲜的空气让他觉得肺部都轻松了不少。
也许这样死去会舒服一些。
塞西尔用这句话试图将自己麻痹,至少比直面自己的痛苦要好得多。
他朦胧之间看到了一个黑色的身影,那个人得形象逐渐变成了杰森的样子。
他听到他的兄弟质问他,“为什么你把我一个人留在了哥谭。”
“为什么?”
随后意识彻底落入了黑暗。
火烤在身侧的暖烘烘的感觉让塞西尔可以慢慢舒展开快要僵硬的身躯,腹部的伤口似乎已经被包扎处理过了。
他醒过来的时候屋子里只有他一个人,在被转移到室内的时候依稀能够感受到托住他的是一双极其有力的手,但似乎并不是属于男人的手。
“你看上去恢复的不错。”
那是一个还算年轻的妇人,岁月似乎并没有在她脸上留下任何的痕迹,但是她的眼睛中驻扎了抹不去的沧桑。
“我捡到你的时候你的呼吸已经停止了。”
妇人把盛着热汤的碗放在了塞西尔身边,然后在床沿款款坐了下来。
塞西尔几乎是下意识地绷紧了身体,妇人身上自带的气场绝非是寻常人能够有的,那是从战场上下来的、经历过厮杀的战士才会有的眼神。
“我想你大概是从某个实验室逃出来的变种人,但现在看来并不像是。”
妇人将手搭在了塞西尔的手背上,她正在用这样的方式缓解塞西尔的敌意以及僵硬的身躯。
“你受过良好的教育,或者说你出身在不错的家庭。”妇人不紧不慢地分析,“看得出你是有受过训练的,只是中途停止了。”
塞西尔的喉头上下动了动,他觉得嗓子有些发干,在这样锐利的探查之下他像是被曝晒在日光之下的游鱼。
“你无需紧张,我的孩子。”妇人伸手擦去了塞西尔额头细密的冷汗,“我曾经是个英雄,是一位战士,而如今只是一个被世界遗忘在角落的人。”
“……那么我该如何称呼您。”
塞西尔所想要掩饰的一切在妇人的面前都无处遁藏,他用了好一会才堪堪找回自己的声音。
“丝魂,莎莉·朱庇特。”
塞西尔听过这个名字,这是属于二战英雄的称号。如果没有记错的话,那些二战的英雄如今早已确认身亡,如果面前的妇人的话是真的,那么那些来自GCPD就是有人刻意伪造的。
某些人试图隐藏这些英雄存在的事实。
“准确来说我的确是“死亡”了的,”莎莉的笑容有些苦涩,“但是我神奇的在这个世界重新获得了生命。”
她抬头看向塞西尔,“我想你能够明白我的意思,这个世界或许还有许许多多与我们类似的人。他们不属于这个世界,所以无法被世界意识承认,自然无法正常死亡。”
“我们是这个世界的,“被遗弃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