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舒爷,夫人让我来唤你们去用膳,快起身罢。舒爷,让我家公子别赖床了,快起来罢。”乐宛在屋外轻轻叩着门,小心翼翼地询问里带了些许不经意的调侃,也不知道自己瞎脑补了些什么.
舒月白随即笑道:“小采儿,别赖床了,咱娘该等急了。”
门外又传来一阵细细碎碎的憋笑声,乐宛传完话后竟还候在原地。
华采眉头一跳,瞪了舒月白一眼,不慌不忙地放下了捂着心口的手,一字一顿的强调道:”是、我、娘,不、是、你、娘。”他垂下的双手手指尖仍旧在微微发麻,依稀还残存着与之前心尖仿若的细密疼痛。
“嗯……你娘不是我娘,是我岳母。别纠结这些了,快走罢,迟了便不是乐宛一人看笑话了。“舒月白偏过头朝着华采悠悠笑道。
华采:“……“
……
到了膳堂,华夫人却不在,上席取而代之坐的是个容貌顶俊俏的身着素色短打的青年,那个面容俊俏的青年下手又坐了个一身道袍打扮的面相讨喜的少年。
见华采二人来了,堂里立即有侍者迎上前不卑不亢道:“夫人说今个儿大喜,她就不在大堂里和二位爷一起用膳了,得在香案前侍奉菩萨。”
华采“嗯”了一声表示知道了,此时他没有去分析这种情况有多不合理,他的全副心神都落在了突然出现在堂里的那两个陌生人身上。尽管二人都给他以强烈的熟悉感,但是没有虐文宝典给他打出几行分析小字,华采也只能当陌生人处理,秉着少做少说就少犯错的原则,他不动声色地由着舒月白拉自己入席,不曾有一点多余的言语或动作。
“舅舅。”舒月白拉着华采入了席,面上微笑着向在上首坐着的俊俏青年颔首行礼,私底下却悄悄地地戳了戳华采的腿侧,“娘不入席,待会儿我俩就向舅舅奉茶也是一样的,是吧,阿采。”
华采看向那漂亮青年,冷淡克制的颔首行礼道:“舅舅。”他没忘记虐文宝典说的原身是个高冷的性子,除了在舒月白面前崩得一塌糊涂之外,此时在外人面前还是端得起那股劲儿。
“华采,这是皎然。”朱砂对这个外甥实际上并无多少深厚情谊,他也从不亲昵地唤其小名,一向是冷硬地直接叫全名,从不管这样会不会显得有点生分。
华采顺着朱砂所指看去,皎然,哦,是那个身着道袍的少年。那少年目光无神,瞧着表情亦有些呆滞。
尽量敛了心中疑惑,华采客气道:“你好。”
“这位客人是舅舅从何处结识而来的?”舒月白看着那熟悉的道袍,面上虽是含着笑,眸中却是毫无温度,“感觉不像是与舅舅同道的。”
人煞殊途,朱砂已入煞,何谈再向道。舒月白对朱砂的自欺欺人一向觉得有些讽刺。
朱砂轻笑道:“我与他的关系与你们二人也差不离。”他一边说着话,一边给张风子斟了一盏茶,张风子自是机械地接过。
那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怪异感又涌上了华采心头,不同于之前毫无方向地分析线索,华采这次内心明确的知道问题出在了这个名做皎然的少年身上,于是他的目光不自觉地就在其身上来来回回地打量。
舒月白脸色更冷了,他目不斜视朝着华采沉声道:"眼珠子都快落到人身上了,他是舅舅的友人,你这样一直猛盯着又是要做甚?”
这是……吃醋了?华采哑然,打趣道:“没有啊,我没有一直盯着客人瞧呢,你这又是拈哪门子酸吃哪门子醋?你最好看,全天下属你最好看,我一对招子落你身上就移不开总行了罢。”
舒月白冷哼一声,瞧着面色依旧,萦绕在他周围的寒气却是消散了不少。
许是被二人旁若无人的打情骂俏给逗乐了,朱砂戏谑道:“没准儿华采跟皎然真是故人呢,毕竟这么多年过去了,月白你又不是时时都守在我这个外甥身边,若相识有旧也是极有可能的。”
舒月白周围萦绕的寒气又重新聚拢,他皮笑肉不笑地道:“感念舅舅大恩,若不是你出手相助,我尚不知又要等到何年月才能与他重聚呢。”
朱砂面上一僵,生硬道:“不用拿话来刺我,我这人最是守诺,答应他什么都别说就什么都不会说。”
舒月白笑容不变,却是半晌未接着朱砂的搭话接着往下说,他只沉默地与朱砂对视,这一对视便过了许久,二人谁也不让谁,像是在僵持着一定要对方先说话。
堂里的气氛一时间紧张起来,华采完全听不懂二人在说些什么,但二人眼神碰撞厮杀出来的火花他还是能明明白白的感受到的。华采有心想插上一句俏皮话缓和一下现在的气氛,但是在经过一番搜场刮肚之后,他居然一时半会找不到要说些什么,只得懊恼地继续保持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