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月白的眸色瞬间冷了下去,他佯作没发现华采的小动作,径直走到了柴伯端的尸身前,极快地扯出个温润的笑容来,“阿采,快来看看柴兄,送他一程,免得他走得不安生。”
舒月白笑得柔和,手下动作却是快狠准的干净利落,直接无视守在一旁的柴家人,刷拉一声便把柴伯端身上盖着的白色细布给扯了去。
“你、你你、你们欺人太甚。”柴府管事被气得差点儿喘不过气。
华采看着那柴伯端破碎衣衫下粘稠的不断往外滴落的血和骇人的泛白伤口,慢慢蹙紧了眉,“又是被放干了血,竟是跟小黑一样的死状。”
“阿采,跟他打个招呼再上炷香便是了,别插手与咱无甚干系的事。”舒月白微笑道,他掏出锦帕不紧不慢地拭着手指,完了,嫌弃地将锦帕随意抛在地上。
舒月白现在很不开心,心内暗道,这个柴伯端,活着便招人讨厌,死也死得不省事,麻烦。
“怎的便与你们不相干了,人是在你们宅门口发现的,今日你们必须给个说法。”柴府管事怒道。
华采看着舒月白的一系列动作只觉得心里直发冷,他心里的那些揣测仿佛在瞬间就被肯定,于是当下便有些恍惚,直到听到柴府管事的怒声,他才回过神来。
“这位管事,三日内,我会给你一个交待,眼下便先把柴兄带回去停灵罢。别扰了他。”华采对着柴家来人方向正色道。
“好,便信你一回。”那个管事略一思索,点头道。他挥手示意,浩浩荡荡的一行人又带着柴伯端的尸身离开了。
“阿采……”舒月白专注地看着华采时,眼里总是不自觉地就溢出了一丝深情意味来,不知是真是假,总之瞧着还是挺唬人的。
但是华采压根没对上舒月白投来的目光,他沉了脸,冷声道:“走罢,先回去。”
“嗯,回去,回去我们的家。”舒月白柔声道,他走到华采旁边,方牵起华采的手又被其狠狠地甩开了。
舒月白这次被这样对待,脸上却意外的没有显露一丝怒气,他收回了手,默默地与华采并肩走着,没再出声。
“舒月白。”马车平稳地前进,半路上,华采突然低低地唤了一声。
“嗯,我在。”舒月白诧异的抬眼,发现华采果然又睡着了。
这人只有在睡梦中才不会对他那么防备,舒月白苦笑道。
“舒月白。”又是轻轻的一声。
……
“嗯,我在。”一路上,舒月白都在不厌其烦地这样反复回答着,他似乎把这当做是种乐趣,双眸里难得的盛满了真实的笑意。
……
到了地方,舒月白见华采仍在熟睡,见车厢内狭窄其睡得也不算安稳,他干脆小心翼翼地将其挪到了自己怀里,一路抱回了寝间。
只是舒月白才将人放在榻上,方直起腰还未来得及转身,便见华采的眼睫动了动。
人醒了。
华采醒来后的第一句话便是:“舒月白,我们谈谈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