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国公爷夫妇走了,萧姮阴着脸坐了下来,萧沁一直哭个不停,嘤嘤嘤吵得人心烦气躁。
萧姮没好气道:“闭嘴,别哭了。”
萧沁上气不接下气地回了句,“凭什么!”
萧姮无语地翻了个白眼,琢磨琢磨又觉得蹊跷,问道:“是你叫国公爷出来的?”
萧沁:“国公爷递了信给我,让我午时在这里会面。怎么了?”
萧姮无力摆摆手,“没什么。”心里却无力地很,摆明了两个人都是被骗出来的,又特地叫来了国公夫人“捉奸”。
如今这个蠢货还死活非得进国公府,那就,自求多福吧。
萧姮站起身,埋了埋裙摆,心思复杂道:“你准备准备,不日后进国公府吧,我先回去了。”
说完,看也没看萧沁一眼,款款下了楼。
缕缕热风拂面,少女柳眉轻皱,琼鼻高挺,微微弯了脖颈,粉嫩的唇瓣被编贝的牙齿咬出了印记。直惹得众人想抚平她眉尖的忧愁。
尽管太阳炙烤着大地,萧姮内心却凉的透彻,一股恐慌笼罩着她。
等萧姮回了府,她将自己关在屋里,反复地思索着所有的一切,联想着萧府以来得罪的官僚,却发现,太多了,实在太多了。
而如今,最大的仇家,就在她的身边,她无力挽救也挽救不了。
如今能帮萧家的一个也没有。
萧姮枯坐着,眼睁睁坐到了深夜。眼瞅着太阳落下,月亮露出来。却没有丝毫睡意,脑海中,忽地闪过谢清檀的话,他说,他可以护她。如今死马当作活马医,她去求一求,或许…有救呢…
硬生生挨到晌午,萧姮备了马车,匆匆往谢府赶去。
谢清檀正在写折子,写的正是明日太傅回京的折子。
白纸黑字道,太傅监管灾银有道,救百姓于水火之中,真乃国家之栋梁,百姓之良臣…
谢清檀眸色漆黑,神色莫名,提笔间却毫不犹豫,以往不恭的气息此刻散了个干净。
听得管事通报,放了笔,收好了折子,又恢复了那副傲娇嬉皮的模样。
命人上了茶,谢清檀慢悠悠地喝了口,才好奇道:“今日怎会想着来寻小爷?”
萧姮神色认真,一脸庄重:“恳请谢公子帮我,我知道父亲曾经干过许多坏事,一切报应也是理所应当。但我还是希望谢公子能帮帮萧府,饶了萧府一命,做牛做马干什么都行。我如今只剩下了几所铺子,还有名下的地契庄子,都愿意给你。”
谢清檀放下了杯子,也正经了起来,“萧姑娘何必说这么严重的话。如今这不好好的嘛,何来饶命一说。”
萧姮颔首,神色谦卑,“萧璠被砍了手脚,萧沁入国公府作妾,如今萧辙还没回来,不过也怕是凶多吉少。这一桩桩一件件,就连萧姮自己,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到我了。可这活罪难逃,这死罪能不能免了。”
谢清檀没了声响,手里把玩着折扇敲打着手心,一下,一下地像敲在了萧姮心上。
半晌终于开了口,“难怪喻珩说你聪慧,原来你都知道了。其实你大可不必费那周折,明哲保身即可。萧家不是一直对你不好么,舍了萧家人的命,保全了你,不挺好的么。”
萧姮神色未变,执拗异常:“即使万般不是,终究是我爹娘,这是无论如何都割舍不了的。”
谢清檀这才认认真真打量着眼前的女子。
有着如此家世,自是端的落落大方,窈窕淑女。却从不见有炫耀打压的意图。玲珑心思,堪比男子的聪慧意志,只可惜,投错了胎。
谢清檀颇为惋惜地看了萧姮一眼。
“此事,我只能说,明日你父亲回京,你求我,还不如去求求喻珩来得快些。”
萧姮失落地跌坐回去,“你也没法子了。”
“很多事,并不是你想的难么简单,我言尽于此,你回去吧。”
说罢,便唤来了小厮,送客。
萧姮失了魂地站起身,敛下万般思绪,往外走。
刚到门口,谢清檀叫了声:“萧姮。”
萧姮还未曾刚刚的话语中走出来,神色迷茫地回了头。
谢清檀侧着身子,面冠如玉,微微笑着,“若没有了这些破事,萧姑娘愿不愿意跟我在一起。”
话语的传播远比视觉冲击来得慢,萧姮只来得及看见谢清檀俊朗如斯的笑颜,好比一句诗诗。
立如芝兰玉树,笑如朗月长风。
等意识到谢清檀究竟说了什么的时候,他早已摇着折扇,翩翩走了,似乎,结果并不重要。
他想确定的,只是自己的心意而已。
次日,朝堂之上,萧辙监管有道,顺利归京。文武百官,赞不绝口。
只因历来都被吞了大半的灾银,如今竟然没差多少全都买了粮食药物补给。贪官污吏也惩治了许多,江南风气大有改善。
水患救治也加大了进程,此事终于告一段落,百姓们赞叹不已,民意所指,这萧辙威望极高。
皇帝一边听着百官的赞誉,一边翻着手里的折子,数量之多,皆是美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