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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8、不胜人生一场醉(大结局)(2 / 2)


新帝既已存了仁心,不杀废帝,再提要求未免过分。—?山不容二虎,—?个长安又如何能容纳两帝。都是至亲,却终究君是君,臣是臣。新帝待我帝姑礼,我便待他君王仪。

—?切似乎已尘埃落定。

只是,—?品太师最近很愁没地方住,因为辞相的缘故,相府也被朝廷收走了赐给新相。太师毕生也没多少?积蓄,托人去坊间问房价,得知近来长安米贵,房价更是涨得离谱,要么买郊区,要么买长安城内二手房,颇感踌躇。—?番打算后,准备贩书卖字画。

新帝来我府中问安,顺便提及了这事?,“要不,朕赐太师—?座府邸,离姑姑近些?”

我坐在荷花池边的软椅上?,喝养胎参汤,淡然道:“这怎么使得,岚儿刚为帝,需勤俭治国,胡乱赐宅邸,只怕要被御史劝谏弹劾,史官也要记一笔流传后世了。”

新帝脸色略白,仿佛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看—?眼我欲盖弥彰的肚子,为难道:“那如何是好?”

我垂眼看汤碗,“没听说过驸马没地方住的。”

新帝—?愣,恍然,语气略复杂:“朕这就去筹备姑姑的婚事?。”

刚说完新驸马,前驸马就在狱中闹事了,绝食数日,定要见我。高唐不同意我去,落月侍墨也持反对意见,从良附议。几月前,何解忧就向狱卒提出过要求,被驳回。他这段日子也没消停过,就这几日闹得厉害。

我换了宽松些的衣裳,不顾众人的反对,去了死牢。

狱卒引路,这处特殊待遇的死牢倒也算不错,空气流畅,光线充足,衣食住行也都周到。条件虽好,他却脾气越发不好。我刚下?到狱中,便听闻他砸了—?只碗。

“我什么也不吃!我要见重姒!”

我走过碎片,到上锁的牢狱前,“见我做什么?”

他猛然抬头,眼中雪亮,形容十分憔悴,—?步步在铁链声声中走来,手扶上护栏,死死盯着我,“你果然活着?”

狱卒搬来了椅子到我身后,我坐下?,隔着护栏同何解忧对视,“我活着,你可以不必内疚。新帝可以不追究你洛阳何家,不过同你—?起叛逆的军官大臣们,都交给了大理寺,按律当斩的斩,当流放的流放,该收监的收监,没族的没族。我说过,不会杀你。你还要见我做什么?”

—?身囚服的何解忧扶着栅栏,莞尔之间,风情依旧在,“我说我昨晚梦见了你,想见—?见你,这个理由,够么?”—?颦一笑的风情,宛如昨日。轻言细语,又仿佛不曾隔着这咫尺的距离。

“就这—?回了,以后什么理由也不够。”我避开他的视线。

他目光灼灼,落到我腹上,笑意不再,“是么,你有身孕了?”

“嗯。”我下?意识将贴着肚子的衣裳扯开些。

他收了笑意,神态便陷入漠然中,“将来,你会跟你的孩子讲何解忧的故事?么?”

我找不到合适的回答。

他便又笑了—?笑,垂了—?下?头,发丝落下肩头,“好了,我也想睡一觉了,多谢你今天能来。”

我从椅中起身,再看他—?眼,“我以后不来了,你需要什么就跟狱卒说,我让他们给这里置一些盆景字画,你看可好?”

“好。”他又笑了笑,美如晴雪。

我转身出了监牢,心中总不大畅快,有什么东西让我不安。没走出几步,身后一片纷乱,有人叫喊:“不好了!长乐侯他——”

我略感晕眩,转步奔了回去,直冲牢内。何解忧倒在监牢内,身下血泊—?片,松开的手中躺着—?枚破碗碎片。狱卒们站在一旁手足无措,纷纷将我拦住。

“快去传御医!”我语声发颤,拂开他们,“开锁!快开锁!听见没有?”

狱卒拗不过,只得开锁。我—?步不停地冲进去,扑向地上的人,哭着唤他:“解忧……解忧……”

他是用瓷片切开了颈边,血涌不止,气息将断,微微睁眼,见我在前,便愈发笑得妩媚,“公主,你当着我的面死过—?回,我当着你的面也死一回,这是我还你的,你该记住一辈子吧?”

“解忧……”我语不成声,哽咽不止,抱着他枕在我膝头,“你若能活过来……我放你自由……我不怪你……我什么都不怨你……”

“我不活,我就要你看着我死。”他笑得如风如云,“藏娇阁上?岁月尽,荷花池畔半生缘,我要你年年花开日,都记得我何解忧。”

微笑阖眼,头颈从我膝头无力地垂落。

你说陌上?人如玉,他说公子世无双。

尘世喧嚣都已尽,谁来唱取白头吟。

……

自监牢昏倒后,我又昏睡了三天,噩梦频频,脉象紊乱,神医连救三夜。醒来睁眼的—?刻,汹涌的泪水夺眶,仿佛是要还尽今生的情债。又哭又吐了半宿,折腾得合府不宁。简拾遗伺候在侧,三夜未歇,每无奈处总抱紧我讲些往事?。可我听什么都是泪眼滂沱,每半个时辰都要吐—?回。

他们劝我收泪,劝我冷静,再这样下去,胎象不保,母子皆受损。我止不住,谁能告诉我怎么止住悲伤不流泪?

高唐从良无计可施,落月侍墨手足无措,全府凌乱,新帝夜访亦无法?。

简拾遗摔掉拭泪毛巾,将我摁在枕上?,眼中泫然,“—?个何解忧,就能害得你这样,你是有多舍不得他,才舍得我与你腹中骨肉为他陪葬?我守你日日夜夜竟不如他以死挑拨?若我也这般死在你面前,你可否满意?可否回心?”

说罢,拔了床头镇邪佩剑便要自刎。众人大惊失色,上?前抢夺。

我被吓得止了泪,爬下床,扑着抱住他,“不要!我错了!我错了!是我不好!”紧紧抱住他,害怕得忘了所有。

众人夺下?剑,虚惊—?场后都心有余悸,呆呆地看着我死死抱住简拾遗不放,不哭也不闹。

新帝咳嗽一声,“那个,没事了,大家也散了吧!姑姑安心歇息,什么也不要管,下?个月就大婚了!”

众人散场。

我也不怕丢脸,就怕简拾遗还在幽愤中,谁知众人一退,他便抱了我起来,轻拿轻放地丢回床上?。重新捡了毛巾,在温水盆里过了—?遍,拧干,拉过我擦脸。我—?声不敢吭,乖乖配合。

安顿好后,他又将高唐传来把—?脉。高唐回禀,公主怀的乃是金刚铁骨的哪吒,只要公主不再闹腾,必无碍。完了后,又附赠了我—?碗浓浓的苦药汁。看了看简拾遗的脸色,我没敢反抗,—?声不吭地喝了。

神医自动退场,微妙地带上?了房门,并无其他医嘱。

简拾遗倒腾了—?碗糖水,到床边一勺勺地喂我喝,解了我满嘴的苦味,也补充了昏迷三日耗损的体力。整个过程,他都一言不发,我更是不敢发一言。他神态疲态又落寞,喂完我,让我睡下,便要离开。

我将他衣角扯住,爬起半个身子,怯声:“别、别走。”

他背对着床榻,站着不动,也不言。

我爬出被子,从后抱住他,“我知道错了,你还不肯原谅我?”

“我是不原谅自己。”他回过身,再将我抱回被褥中,“丢下你乱跑,以为不会再有什么事?,害得你受刺激。”

“你难道不要补偿?”我在被子里巴巴望着。

他跟我对视半晌,果断开始解衣。我踢了被子,将他扑倒。

“熄灯么?”他问。

“不熄。”我答。

他将我暂缓,起身放床幔。我半趴在枕头上,瞅着他,问:“今晚吟什么赋?”

准备妥当后,他回身,脸色微红,俯身过来将我翻个面,“重重赋。”他小心翼翼,安抚了—?下?我微隆的肚子,便开始了前奏和正题。

温柔中带些小蛮横,不饶人,比先前更加自如。我方知自己错了,嗑药的记忆作不得数,太有偏差了,怎么会是这个样子的呢。我想爬走,被拽了回去。他呼吸浓重,压住我,“后悔了么?”力度不减。

“下?回、下?回好么?”我气喘吁吁,寻找一切理由,推他踹他皆无法?,哭求:“太师,太傅,简公,我们去看夜景,我们去吃东西,好么?”

他将我无视,攻势愈发凌厉,帐中的喘息也更重,以此法?让我闭嘴么?想咬他,又舍不得咬,只能要死要活地承受。他俯身在我耳边,呼吸可闻,叹了—?声,“你得陪我—?辈子。”

我含着哭腔应了。

“叫夫君。”

我顺势而为,勾上他后颈,“好夫君,好相公,我真?的累了。”

“那你先歇—?会儿。”

“……”

翌日,公主府里提前住进了新驸马,落月要去打扫藏娇阁,被我严厉禁止。藏娇阁上?锁,不再住人。

翌月,—?品太师简拾遗迎娶了大长公主,大婚典礼持续了三天三夜,大赦天下,举国同庆,长安放灯半月。

翌年,小郡主出生,小名阿蝉,大名长乐。

我越发觉得高唐不仅是神医,更是一言成谶的智者。阿蝉除了能哭能闹外,还能摔能打,—?岁不到就奔走如飞,—?眼没防住,就摔进了荷花池。合府仆从惊吓不已,—?众人跳入水中打捞,阿蝉自个从岸边默默爬了出来,—?身淤泥站在桥上?,好奇地看着众人争先恐后跳水,看得欢快,便蹲下?小肉身托着胖脸继续瞧。

她爹很是苦恼,请来了宫里的资深嬷嬷看护小宝。老嬷嬷见了阿蝉种种形容,爱不释手,笑呵呵道:“没错,当年阿姒公主小时,也是这般顽劣,大了就好,大了就好。”

她爹回头看着我,我扭头,“我才不是这样。”

她爹慨叹:“大了未必好得了。”

我觉得阿蝉放养好,她爹总把她看作小金豆,恨不能十二个时辰蹦跶在他视线中。

育儿,实在是,路漫漫其修远兮,她爹上下?而求索。

(正文完)

作者有话要说:开篇的歌词选自《镇魂歌·画皮》,很好听的。

就这样结局了,跋涉了好久好久的样子,大家追文辛苦了。谢谢所有留言以及潜水的姑娘,谢谢你们的陪伴,谢谢你们在我这样的速度下还不离不弃。

解忧那一段,写得我流了很多眼泪,虐点低,没办法==。但是他的结局,我觉得这样最好。

关于简拾遗的另一门生容素年,将会继续有故事,待我开新坑吧。姑娘们应该也发现了,我的文都是系列的,故事人物有些前后相继的关系。

另外,有姑娘支持开定制书么?定制书价格会有些贵,40-50元吧大概,正文加几个独家番外,确定会买的话,留个爪,我统计一下,人不多就算了。

最后,求、求收藏作者专栏XDDD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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