拆了线,白辛夷正式上班。
见她换了新发型,舞厅的小姐妹们呼啦一下就围住了她,夸她像个清纯的大学生,几个要好的小姐妹还关心地询问她的伤。
白辛夷一一谢过,众人这才散了,去换衣服化妆。
大上海舞厅有茶舞和餐舞,茶舞为每日下午三点到七点,餐舞每日下午八点到夜里两点,周六到夜里四点。
白辛夷签约时就和舞厅说清楚了,每天工作时间从下午三点到晚上十点。整个舞厅,除了几个□□星和红舞女,就只有她和苏皖可以选择上班时间。
“姑娘们,这是新买的裙子,你们试试。”大家正化着妆,红姐抱着一堆衣服过来,
红姐话音刚落,蓝百合就指着一件缀满羽毛的宝蓝色裙子说:“我要这件!”
“什么都要抢,也不看看自己合不合适。”红姐白了蓝百合一眼,“这裙子,最适合牡丹的气质了。”
“一个小市民的女儿,能有什么气质?”蓝百合小声嘀咕。
蓝百合的声音压得很低,但听力极好的白辛夷还是听到了。
她懒得搭理蓝百合,她一向敏锐,即便蓝百合掩饰的很好,她还是可以察觉到她对自己的敌意。
红姐将羽毛裙放在白辛夷的椅背上,亲热地说:“牡丹,你这几天不在,可想死红姐了。昨天,有几个客人点名让你唱呢。”
“红姐,您还说,那天,也不知道哪来的小瘪三砸我场子,您都不护着我。”白辛夷学着记忆里原身软糯的声音娇嗔道。
“唉吆,牡丹,你可冤枉红姐了,要不是红姐喊高经理过来,那皇军能这么快离开?”
“是是是,红姐最疼我们了。”白辛夷敷衍地说。
红姐也不生气,靠在化妆台边上,盯着白辛夷的脸看:“牡丹,你要不要再考虑一下做舞小姐?”
白辛夷有些不高兴,蹙眉道:“红姐,合约上不是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吗,我只唱歌,上班时间下午三点到晚上十点。”
“你家里不是缺钱吗,做舞小姐挣得多。你看人家姚曼卿,还是硕士呢,不也来做舞小姐了。”红姐继续游说,“你要是做了舞小姐,我保你一个月至少赚两千块。”
舞女们除了买钟的提成,还有坐台子的费用,以及客人消费的酒水提成。林林总总下来,有的红舞女一个月的收入高达三千多块,一般的舞女也有几百块。
相比之下,歌女的收入要少多了,□□星收入不及红舞女的一半,一般的歌女更少了,但一个月也有个两百来块,是普通人收入的几倍。
白辛夷才来三个多月,属于新人,月收入只有一两百块。
“缺钱的多了,我家好歹还有栋房子出租。一个月房租加上我唱歌的钱,可以生活的很好了。供的起弟弟们上学,爸妈也不用很辛苦,我家人很知足的。”白辛夷不为所动。
“谁还嫌钱多啊,你就不想给自己攒点嫁妆?你看你穿的,整个大上海,就找不出比你穿得再寒酸的了。”
“红姐,你别说了,我就喜欢唱歌。再说,人和人不一样,我觉得这样挺好的,我不喜欢一身弄得珠光宝气的。”
“你做舞小姐,也不影响你唱歌啊,你要是不想熬夜,还和现在一样,只跳到晚上十点。”
“红姐,我真的不喜欢跳舞。”白辛夷正色道。
见红姐还要再劝,苏皖忙上前说道:“红姐,你忘了那次牡丹的爸爸说什么了?”
“算了,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女。”想到那个中年男人在医院里放声大哭,为了让女儿和大上海解约要放弃治疗的崩溃模样,红姐顿时泄了气,悻悻地出去了。
“茉莉,谢谢你。”白辛夷感谢苏皖替自己解围。
“没什么,应该的,以后私底下我叫你辛夷可以吗?”
“好的,苏皖。”白辛夷冲苏皖了然地笑笑。
两人相视而笑,对上次的事都心照不宣,仿佛那晚的事情不曾经历过一般。经历过患难,两人的关系亲近了不少。
“牡丹,我给你买了一个假发套,你那个假发套太难看了。”苏皖拿出一个黑色的假发套出来,明显的比白辛夷以前戴的那个自然多了。
“谢谢茉莉,不用了,我那时候戴假发套,是因为头上缠着纱布,现在拆线了用不着带假发套了。”
苏皖看了看白辛夷缺了一块头发的后脑勺,忍不住劝道:“你还是带上吧,你这样怪怪的。”
“好吧。”盛情难却,白辛夷接过假发套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