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不引人注意,白辛夷照常等到晚上?十点下班,和在一楼大堂等着她的傅靖之汇合,坐着他的车回家。
两人上?了车,傅靖之看?了白辛夷一眼,问:“送你的枪还喜欢吧。”
“喜欢,挺好用的。”
“舞厅里有没有发现什么可疑之人?”
“有一个,来了以后也不跳舞,只点了一杯酒在那坐着,时不时地观察我,估计是来踩点的。”白辛夷轻笑一声:“黑夜是一切罪恶的源泉,是最好下手的。你每晚都来接我,他们只能选择在舞厅对我动手了。”
“贵党有没有除掉唐炳坤的计划。”
白辛夷有些警惕地看着傅靖之,很快又不好意思地笑了,“目前还没有,你们呢?”
是她草木皆兵了,以傅靖之的为人和对她的心?意,不可能是想从她身上?刺探机密。
“我们这边暂时也没有,倒是有刺杀李肃林的计划,只是都失败了。”傅靖之无视了白辛夷对他的戒备,如实回答。
“李肃林狡兔三窟,确实不好对付。莉莉姐无意中透露,李肃林的寓所至少有几?十个手下守卫,还好几处住所轮流住。”
傅靖之眉心?一动,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随即,又恢复了淡然。
“辛夷,你有没有想过,明年你合约到期了以后,准备做什么工作?”
“以前想着合约到期后就离开舞厅,找个其他的工作。现在嘛,我倒是有了新的想法,明年合约到期,我准备续签三年的舞女合约,三年舞女约到期,我不过才二?十四,也不算大。曼卿姐都二十六了,还要再做一年呢。”
傅靖之沉默了一会儿,问道:“你父母同意吗?”
“肯定不同意,可我会先斩后奏啊。他们这么疼我,顶多唠叨我几?句,又不会打我骂我。”白辛夷的情绪忽然有些低落:“我想多赚点钱,让爸妈和弟弟们过的好些,我不想看着我爸一到阴天下雨腿就疼,可偏偏还要装作无所谓的样子。”
“别难过,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我不难过,比我们苦的人多了,我们最起码可以吃饱穿暖,有房子住。”白辛夷刚刚还低落的情绪,很快又恢复如初。
“这么快就到家了,谢谢你送我回家。”
傅靖之停下车,转头看?向她,认真地说:“如果你需要我的帮助,我随时都会在你身边。”
“知道了。”白辛夷下了车,朝他挥了挥手:“快点回去吧,路上注意安全。”
傅靖之弯了弯嘴角,看?着她进了大门,盯着紧闭的大门将近有一分钟,才开车离开。
大门内的白辛夷,静静地听着外面的动静,听到汽车启动的声音后,才迅速地朝自己的屋子走去。
自从在后门装了暗锁,晚上?她回家就不用喊父母起来开门了。既避免了父母大冬天起来给她开门,又方便了她晚上?行动。
进了屋,白辛夷没有开灯,借着月光换上一身白衣黑裤和布鞋,戴上礼帽,将准备好的带铁钩的绳索装进帆布袋子背在了肩上。想了想,又拿出一条布巾装进了口袋里。
最后,将傅靖之送给她的那把枪别在了腰上,轻轻地关上了房门。
出了大门,走了大概有十几?分钟,遇到了一辆黄包车。
白辛夷报了个地址,黄包车夫二?话不说,拉着她一路奔跑起来。
黄包车跑了有二?十几?分钟,白辛夷让车夫停了下来,给了车夫一块钱。
白辛夷继续往前走,走了有几?分钟,又遇到了一辆黄包车,招手让车夫停了下来,报了个地址。
车夫开始奔跑,能在夜里拉活的车夫,都是家里穷的揭不开锅的。就算是租界比华界治安要好上许多,可大晚上?拉活,还是要冒很大风险的。
刚刚车夫猛一看?到白辛夷穿着白衣黑裤、头戴礼帽,顿时吓了一跳,还以为遇到了青帮混混,等白辛夷用好听的清越少年音,客气地喊他师傅时,车夫才放下心?。
原来是个有礼数的小哥,不是青帮混混。大晚上?的穿一身青帮最喜欢穿的白衣黑裤,估计是用来壮胆的。
白辛夷不知道车夫把她脑补成了狐假虎威的少年,她按了按腰间的枪,想着一会怎么进到唐炳坤的秘密住宅。
要说这唐炳坤也是色.欲熏天,平时谨慎得恨不能二十四小时安保,家里有几?十人护卫,上?班路上?坐在车里,都有几?个人保护。偏偏为了这么一个女下属,怎么就铤而走险了呢。
当初她刺杀李队长,李队长去情妇那里还带着几?个手下呢。唐炳坤见情妇不敢让手下跟着,除了顾及妻子娘家,想必这个情妇的身份也不简单,以至于他无惧安危,一个人偷偷摸摸过来。
不过,要不是唐炳坤色.欲熏天,她也找不到机会弄死他。
真的应了那句话,百密一疏。
“师傅,到了。”黄包车跑了快二十分钟,白辛夷喊了停。
接过白辛夷递过来的一块钱,黄包车夫说了声谢谢,继续揽活去了。
白辛夷看了看?周围,四周一片寂静。此刻已经是深夜,街上?见不到一个人。
街道两旁的路灯发出幽暗的光,白辛夷脚步飞快,踩在深秋的落叶上,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
很快到了一片洋房区,白辛夷在心里再次感叹唐炳坤色胆包天。这一片的洋房都是独栋小洋房,每一户之间至少相隔几?十米,要是出了点事,真是叫天天不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