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什么意思?”扶九终于出声,卫良灼声音一顿,突然笑了声,不确定问道:“小嫂子?”
“你说的话,是什么意思?”扶九不想跟他多说,只想知道他这些莫名其妙的话,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什么意思啊。”卫良灼觉得现在,运气这种东西,是降临在他这边的,不然怎么会恰好让扶九接了电话呢。
“意思就是他是个疯子,疯起来还要把周围的人逼疯,小嫂子还是快点离开他。”
扶九消化着卫良灼的话,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出声,如果不是显示正在通话中,卫良灼都以为他挂断电话了。
“还有一件事,小嫂子你知道为什么没有Omega愿意嫁给他吗?”卫良灼也不纠结扶九说不说话,反正他知道扶九在听,语调冰冷中带着嘲讽,“因为三年前,在一次各大家族的重要会议上,他突然就发疯了。”
“含有毒素的S级信息素,差点搞死当时在场的Alpha。Omega可是各大家族的宝贝,那些Alpha回去后,都给自家的Omega灌输一个概念,那就是,卫良煊有疯病,嫁给他会遭到恐怖的对待,比魔鬼还可怕,你说还会有Omega愿意嫁给他吗?”
扶九气红了眼,“那是他们不了解他。”
卫良灼嗤笑一声,“我的母亲你知道吗?如果不是因为他,我的母亲不会死!”
“都是他这种出生就有疾病的人,才让我母亲逐渐崩溃,最后自杀而死。卫良煊他就该一辈子活在痛苦中!”
“我不懂你的意思,也不想懂,你以后不要跟我说这些,因为没用,我不会因为这些就离开他。”扶九冷静道。
“呵。”卫良灼搞不懂他的想法,扶九不按照他说的走,卫良灼烦躁的挠挠头发,“他从没在你面前说过这些吧?他就是骗你的,什么不能标记Omega,他只是不敢而已,他怕弄死你!你仔细想想,真的愿意一辈子一个人度过发情期吗?身为Omega,连最基本的权利都得不到保障,你居然还在为他说话,看来他对你洗脑的很好。”
“你父亲对你的洗脑也很好,教会了你在兄长背后捅刀子的本事,却一点为人的道理都没教给你。”扶九挂断了电话,卫良灼听到“嘟嘟”几声,不可思议的瞪大了眼,随后气愤的扔了手机。
扶九本来困顿异常,跟卫良灼争辩一番,脑袋突然就清醒了些。
他想到了前世,他和卫良煊关系恶化的节点。也就是从那时候,他才开始真正害怕起卫良煊的。
大概是结婚第一年的冬天,那时候扶九什么都不知道,每天躲着卫良煊生活。卫良煊那时候不会像现在这样,每晚都回来,那时候,他几个星期,一个月不回家,都是常有的事。
对于当时的扶九来说,这是好事,毕竟当时扶九是怕他的,卫良煊不在家,扶九显得轻松很多。
有一次,卫良煊大概有两三个星期没回来,扶九在别墅浑浑噩噩的活,连自己发情期快到了都不记得。那天早上出了门,正好赶上了发情期,在外晕倒了,被人报警送去了Omega保护协会,协会的人从扶九的手机联系人里找到了卫良煊的号码,那是扶九第一次见到盛怒的卫良煊。
被带回去,扶九以为卫良煊会跟之前一样,让人来给他打抑制剂,但是卫良煊没有。
扶九不记得那么多,只记得当时,卫良煊掐着他的脖子,说了很多话,言语间有些疯狂,颈间血管怒张,不像个正常人,让当时的他,感到无比的惊恐。从那之后,卫良煊更不常回来,两个人真正形同陌路了。
卫良灼说起这个,让扶九把这些联系了起来。
洗完澡出来的卫良煊,还不知道扶九一个人想了那么多。
听到卫良煊的声音,扶九缩在床上,清澈的眼睛泛着水雾看向他,却没有跟之前一样,做出希望得到标记的反应来。
卫良煊侧坐在床边,轻拍着扶九的背,扶九难受的闭上了眼。房间里寂静的,只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声,扶九尽量压抑住就要脱口而出的呻/吟。
一段婚姻的维系,需要双方的共同努力,扶九想,既然卫良煊从不会主动开口,那一些需要敞开心扉的话题,都由他开始,也可以。
“先生,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卫良煊轻拍他背的手停了停,“什么?”
“刚才卫良灼打电话来,我接了,他说了很多话。”扶九闭上眼,呢喃开口道,“他说,你有时候行为会不受控制,是这样的吗?”
“你相信吗?”卫良煊问他,干哑的声音显示出,他此时与平静的外表并不相符的惶恐内心。
“相信啊。”扶九双手攥住床单,努力保持理智,“我想知道,发生这一切的原因。”
“没有原因。”卫良煊冷淡道,他不会承认。
再有一个月,他就可以摆脱自身的腺体,去换一个新的,这些只会给Omega带来恐慌不安的□□,他绝不会承认。
“你是在逃避吗?”扶九猜透了他的想法,“你难道不想,让那些害怕你的人,了解你吗?这样每天被别人用异样的眼光看待,不会觉得难过吗?”
扶九从小就是在歧视与暴力中活过来的,Omega姐姐的恶意踩低抹黑,让他在学校里经受了太多的嘲笑讥讽。那些辱骂时隔多年,仍旧清晰的印在他脑子里,甚至那些人欺软怕硬的嘴脸,也清晰无比。
就这样,他都觉得难以承受了,一位家族的掌权人,在一群高等家族聚集的会议上,发生那种事,这种阴影,更让人难以承受吧。
扶九心里只剩下了对于卫良煊的心疼。就因为一个异常的腺体,让他备受歧视,哪怕没有人敢当面怎么样,但是这种难堪,依旧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我不是在逃避,你没有必要去相信别人的一面之词。”卫良煊凝视他许久,点燃一支烟,走到阳台。
“先生你在自欺欺人。”扶九不愿意他这样敷衍的结束这个话题,“我们是伴侣,告诉我也不可以吗?”
房间重新回归寂静,卫良煊抽完整支烟,打开橱柜换了衣服。
“有些事没有必要纠结的那么清楚。”
“可我想知道。”扶九伸出手来抓住卫良煊的衣角,阻止了他往外走的步伐。
卫良煊居高临下的看他,眼神有些淡漠,“你非要知道这些做什么?对你没有好处。”随后拿开扶九的手,独自走出了房门。
扶九眼神迷蒙,嘴角露出一抹自嘲。
对于卫良煊这种态度,越想越气,把自己气得心口疼还不行,还要一直想,越想越觉得,卫良煊根本就不在乎他。
他那么痛苦,卫良煊不但不愿意标记他,现在连跟他说话也不愿意了。
眼泪大颗大颗顺着眼角往下流,划过脸颊,浸入了枕头里,形成一片暗色的水渍。
脖子上的伤口还没好,纱布被浸湿,从伤口的位置脱落,扶九没在意,反而撑着身子起来了。
咽不下这口气,他今天非要知道!
一下床就腿软,扶九把湿漉漉的内裤换下来,又打了一针抑制剂,还在腺体上喷了阻断剂,保证不会出丑,然后强忍不适下楼找卫良煊。
客厅被打扫的很干净,空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佣人各司其职,没事不会出来,扶九下去什么都没看见。
又去了趟书房,还是没有人,扶九神志一恍惚,再次下楼梯的时候还有三层台阶,直接摔下来了。
木质的台阶上,发出一阵声响,听到声音的佣人们跑了出来。
“夫人!”厨娘快步跑过去,扶九狼狈地爬起来,眼眶微红,“先生呢?”
“先生接到一个电话就出去了。”厨娘估计他们在吵架,叹了口气,劝道,“先生没有谈过恋爱,有时候说的做的,可能不是那么好,夫人不要多想,两个人有什么矛盾,及时说开了也就好了。”
“我知道。”可惜卫良煊不这样想啊,扶九低头回了房间。
冷静的拿上抑制剂,给安知靡打了电话。
安知靡正巧也心情不好,两个Omega一想,打算相约一起出去放松一下。
扶九一瘸一拐走过去,安知靡多看了他几眼,“你怎么了?”
“我没事,我就是想喝酒。”扶九坐上安知靡的车。近距离看,眼睛还肿着,嘴唇上昨晚因为难以忍耐而咬出的伤口也没好,更别提脖子上还有道长长的伤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