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暗卫答:“就是此人帮忙买了花楼的药。”
陆云娇眯眼,心里给汤鄂也记了一笔。
不知他被动了什么手脚,汤鄂露出自认为凶狠的表情,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可是在旁人看来,他口眼歪斜,哼哧哼哧地喘气,像一头喝醉的猪,又恶心又滑稽。
汤鄂有些口齿不清:“你会遭报应……你……报应……”
陆云娇嗤笑:“报应?报应是给恶人的!倘若我中了招,那才叫佛祖无眼。你们这些恶人,有一个死一个,世间就清净了!柳风,把刀给我!”
一看她拔刀,汤鄂这才害怕起来,呜呜地往后退。
“不要怕……”
陆云娇哄孩子似的贴过去,忽然脸色一变,猛扎一刀。汤鄂感觉到颊边火辣辣的,居然吓得哭了出来。
他涕泪横流,淌到刀刃上,恶心得陆云娇连忙收刀,用帕子猛擦刀刃。
她现在就想扔了这块帕子!如果不是刀太贵重,她连刀都不想要了!
汤鄂嚎了半天,这才发现脸上没被划破。
刀居然是贴着他的脸扎下来的?!
汤鄂这才意识到她的刀法有多好,眼里多了些胆怯,不敢再嚎那么大声。
他眼睁睁看着陆瑾摸出一个眼熟的药包,顿时慌张起来。
陆云娇忍不住用怜悯的目光扫视两人。
今夜过去,两人怕是要抬不起头了。
“阿弥陀佛。”
昭阳郡主双手合十,拈着佛珠,满脸慈悲地念了声佛号。
陆瑾让她先出去,又让人抬了车夫和箭手过来,还把汤邺扔回榻上,和汤鄂并排放着。陆瑜甚至狞笑着扯掉了他俩的衣裳,让他俩赤诚相见。
两个美婢缩在角落里不敢出声,眼睁睁看着陆瑾要走,她们花容失色,其中一个泪如雨下,抓着陆瑾的衣摆:“郎君答应过放了奴……”
这副姿态我见犹怜,声音更是娇滴滴的,惹人怜惜。
陆瑾却叹息道:“两位记住,越俊的郎君越会骗人。”便轻飘飘地扯走了衣摆。
两人目瞪口呆。
陆瑾俯身看着汤邺,笑容温柔,眼神冰冷,“这包药太贵重了,我妹妹无福消受,两位自个享用了吧。”
他给他俩一人灌了半包,又叮嘱孙家的暗卫:“事成之前,不许放他们出去。”
这里是湖边的一处空铺子,陆瑾含笑走出房门,站在窗下听了一会儿,这才迈步走了。
夜里湖边十分热闹,几人一块儿走路去停云楼。
孙盛还有些想不通:“云娘,你怎么知道马车有问题?”
他们一直暗中跟着陆云娇,看见马车过来,下意识以为出事了,根本没往这方面想。
她显得有些得意,“喊声中气十足,要真是掳来的,肯定早就喊哑了。”
陆瑜忍不住泼凉水:“说好不以身犯险,你居然拿自个当诱饵?差点吓死我了!”
陆云娇笑眯眯的:“放心吧,我早就吃了解药,只要两位哥哥别告诉爹娘就好了……呃……”
她早就让四两买了解药回来,还拿去给大夫验过了,稳得很。
陆瑾回头扫了一眼。
陆云娇心虚地低下了头,立刻被陆瑜用扇子敲了一记。她捂着头,敢怒不敢言。
她还要靠哥哥们遮掩这事,才不敢得罪他俩。
陆瑾有意放慢脚步,见其他人没注意,才轻声问她:“你和李侯到底怎么回事?”
陆云娇一个激灵,陡然被戳破了蹩脚的谎言,从脚麻到头。
她本来想辩解,然而看见陆瑾的眼神,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没怎么……”
陆瑾定定地看她一会儿,轻叹:“没事就好。如果他欺负你,你不能瞒我。”
陆云娇还以为他要训自己,没想到轻飘飘带过了。
她惴惴地问:“大哥,你不生气么?”
陆瑾觉得好笑:“我生什么气?你过得开心就好……快跟上吧,他们都走远了。”
吴清和领着他们上了停云楼,一进雅间就骂骂咧咧:“为什么非得我请客?”
陆瑜:“孙七郎出了人手。”
他比个手势,足足八个暗卫。
吴清和指着林绍:“那他呢?”
陆瑜差点一脚踹过去:“去你的,林绍入伙最晚,你跟他计较什么。”
陆二郎余威犹在。作为入伙最早的冤大头,吴清和只好乖乖听话,给陆云娇点了一桌子菜压惊。
有她在,谁都没提喝酒的事,只点了果饮。
陆云娇率先举杯:“马到成功!”
少年们随声附和,一派欢笑,或清朗或明亮的声音传到街上。
李熙让抬头,仿佛能透过温黄的窗子,看到少女神采飞扬的面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