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驾!驾……”
烈日当空,官道上?安静无人,一阵踢踏踢踏的马蹄声由远及近响起,惊起路旁林子里的飞鸟扑腾起翅膀飞向远处。
马上男子紧皱着眉头,表情严肃,脸色通红黝黑,嘴唇因为不停歇的赶路而?发白干裂。
即使如此顶着炎炎烈日,他依然没有?丝毫要停下歇息的念头。身上的汗水随着马儿的快速奔跑甩落在滚烫的路面,很快便被高温蒸发,不留一点痕迹。
他的胸前紧紧绑着一个长条形状的包袱,包袱里放着府尹大人呈给圣上的奏折!
这事关永宁府瘟疫,更关系着整个大雍的天下,容不得丝毫马虎!
即使再累,也?必须得快马加鞭将奏折呈上?,他承担不起一丝一毫延误的后果!
健壮的马匹载着官差飞速地驰骋在道路上,只留下一阵阵翻滚的尘灰在身后久久不散。
“这天儿可真热啊!”
狗子抹了抹汗湿的鬓发,微眯着眼透过斑驳的枝叶,抬头看了看悬挂在高空的太阳。
“你说师傅火烧火燎地回去干什么?”狗子喃喃道,往后靠在了树干上。
一阵微风吹过,叶片哗啦啦响动,有?泛黄的枯叶飘飘洒洒落下来。
“这风真舒服!”商桂扯了扯黏在脖子上?汗湿的衣领,清风拂过湿热的脖颈,只觉皮肤毛孔都舒服的张开了。
“我也?不知道阿锦有什么急事!不过我们很快就到镇上?了,到时候再问问吧!也?不知道他事情办完没有!”
商桂转头看了眼停在一旁,装满药材的马车,笑道:“这次采买了这么多药材,应该够用一段时间了!”
“是啊!”狗子半闭着眼睛,享受着树荫下的习习凉风:“不过咱们医馆生意这么好!指不定能用多久呢!之前师傅说还要再招几个伙计,到时候咱们可不用那么忙了!”
商桂看向他笑了笑,叹道:“都多亏了阿锦妙手回春之术!想当初医馆还差点就关门了,幸好都挺过去了!我们……”
“怎么了?”狗子本来闭着眼认真听着商桂说话,谁知对方却突然停了下来。
“有?人来了……”商桂起身道,声音里带了一丝疑惑。
“有?人?”狗子眨了眨眼,他觉得奇怪,来人就来人呗,这官道上?有?人不是很正常吗?怎么一副大惊小怪的模样。
他虽这样想着,却还是疑惑地往那边望去,只见前方一匹高头大马领先?,马上坐着一名男子。他一手按在腰间佩刀上?,一手勒着马绳,身姿挺拔,气势凌然。后面跟着两辆摇摇晃晃的马车,其中一辆拉着满满的药材。
最后方跟着一行三十人左右的官差,每个人虽略带疲倦,却都面色冷峻。
商桂和狗子不约而同站起身,眺望着缓缓过来的车队。
看这路程,分明是往镇上?去的。
狗子瞬间便明白商桂的迟疑,这着实奇怪,好端端的为何有?一大批永宁府的官差带着满满一车的药材往镇上?过去?
两人心下疑惑,同时又浮起了莫名的紧张。
难道镇上?出什么事了吗?否则仅仅只是一批普通药材,何至于劳烦这么多官差!
他们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里看到了不安。
待车队走近,狗子立刻便扬起一脸灿烂的笑容迎过去,小跑到到最前方领头的那位官差面前,问道:“大人,请问你们这是要去往何处啊?”
林柯眉峰下压,不怒自威,他沉声呵斥:“官差办事,休要多问!”
狗子呵呵笑了声,也?不管对方如何不近人情,又?继续道:“大人,您可是要前往甘酒镇?小的也?是甘酒镇人士,现在周氏医馆周大夫处学习医术!我见您拉着这一大车的药材,心下实在好奇,所以……”
“你是大夫?”林柯不等他说完,便直接发问,干脆利落。
“额……还不算……我只是在医馆学习……”
“既然是杏林中人,想必对医术也颇有?研究,你们既然也是甘酒镇上?之人,便赶紧与我们一同过去,也?好尽点力微薄之力!”
“镇上?怎么了?”
“你们还不知道吗?镇上?闹了瘟疫!许大人写信告知了薛大人,我们便是过来帮忙的!”林柯语气沉重,虽带着一丝忧虑之色,却丝毫不见害怕。
“什么?瘟疫?”商桂狗子两人齐齐惊呼出声!
“什么时候的事了?我们怎么不知道?明明我们离开的时候还好好的啊!”
难道师傅急急忙忙回去就是因为镇上?发了瘟疫吗?可是他明明与他们一同在永宁府采药,他又?是怎么知道的?
还是只是碰巧!
狗子心里焦急,也?不知师傅现在怎么样了!
“昨日傍晚府尹大人便收到了许大人的来信!事态严重,薛大人立即召集了永宁府的大夫由我们护送前来镇上?帮忙。”
商桂站在一旁默不作?声,他心里着实焦虑难安,那可是瘟疫啊!他曾听周老大夫说起过前朝末年爆发的瘟疫,夺走了多少百姓的生命!可谓是人间地狱,恐怖至极!
就是几百年后的今天再去听说,也?让人不寒而?栗!
他偷偷瞧了瞧站在后面的带刀官差们,各个身材挺拔,脚下有?力,目光如炬。一看便知是训练有?素的习武之人。
若当真是为了治疗病人,何必派这些人过来!
只怕也?是为了将整个镇子的人控制住,一旦瘟疫爆发,无法控制,便要学习前朝,封城弃镇!
被放弃的百姓往往只有死路一条!
阿锦还在镇子里,还有?他娘,也?不知道如何了!
商桂越想越害怕,他急忙道:“阿慈,我们快点回去!镇上?发了瘟疫,想必十分缺少药材和大夫!我们赶紧回去!”商桂急急往马车跑去,催促着车夫赶紧走。
“我不要去!那里可是发了瘟疫啊!过去不是找死嘛!我不去,我要回永宁府……”车夫捏着马绳摇头拒绝,眼里满满的害怕。
“老温,这怎么行,你不去我们怎么回去啊!咱们可是说好了的……”商桂心里犹如被泼了道滚油,嗞嗞翻滚着,焦躁难安。他没料到车夫突然撂摊子不干了。
“之前你可没跟我说镇子里有?瘟疫啊!你让我过去这不是要我的命嘛!那可是瘟疫啊!”车夫坚持不肯走,马儿焦躁的在原地踩着步子。
“老温,这样吧,你把我们送到镇子口,不进去……”
“那也不行,不行的……”车夫摆着手,无论商桂如何说就是不肯走。
两人无奈极了,不知该怎么办才好!他们俩都不会赶马车,若是老温不肯走,他们便走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