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轻轻笑了笑,那笑容透着股强悍,却又带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安抚之意,“周大?夫莫要误会,我们并非刻意探听周大?夫私事,只是......”男人面容突地沉了下去,以一种掌控全局的气势道:“此事关?乎朝廷颜面,若果真有人借陛下名?义行此不?义之事,我也绝不?会坐视不?管!”
他看着周锦的目光淡淡的,却又透着一股势在必行的强势。
一旁的庞茂站姿笔挺,四肢颀长有力?,面上没有一丝表情。
周锦听到他这般说,便知?此人的地位必定比那刘太医权利更大?,或许是什么皇亲国戚也不?一定。
周锦只思索了片刻,便道:“我的确是为?了桂树之事,此次我去江北镇出诊,回来时便发现后院桂树不?见了,并且就连我种在院子的药草也一并消失。承蒙百姓的厚赞,让这桂树也多了个神树的称号,既是要送予陛下,我也并非不?能割爱,但后院的药草无故失踪,无论如何我也不?能当做无事发生!”
男人点点头,“神树之名?我也有所耳闻,但据我所知?,陛下并未下令将神树带走,此事必定是又人从中作梗,周大?夫既然要去永宁府,不?如便叫庞茂随你一同前往,有他在,周大?夫行事便不?用顾忌太多!”
庞茂立刻向前一步,对着周锦行了一礼,“周大?夫什么时候启程,在下愿与周大?夫一同前往!”
周锦见此情形,也不?矫情。他立刻道谢了一番。他还没有自?大?到可以凭一己之力?来对抗朝廷命官!
既然对方主动要求帮忙,他自?然乐得轻松!
周锦收拾好东西便与狗子一同回来了医馆。
还未走进医馆里?,便见商桂红着眼眶扑了上来。
他见到周锦和狗子平安回来,差点喜极而?泣。
周锦心里?有点感动,“昨天不?是已经让人告诉你我们今天才回来吗?怎么弄成这个样子?”商桂此刻眼泛泪花,两眼下更是青黑一片,显见是一晚没睡了。
“我没看到你们回来心里?总是担心得很,谁知?道他们是不?是骗我的!可惜我又不?知?道该去哪里?找你们!今天你们要是还不?回来我就要去许大?人那里?报案了......”
周锦拍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随即越过他往后院过去。
商桂见状,那双通红的眼睛突地瞪大?,下意识喊道:“阿锦......”
周锦顿住,转头疑惑的望向他,“还有什么事吗?”
商桂叫住了他,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他张了张嘴欲言又止,又转头看了眼狗子。
狗子这才低低开口道:“师傅已经知?道了.....”
商桂一惊,立刻转头看向周锦,两眼带着慌乱。
周锦叹了一口气,道:“这件事之后再说吧,我现在要去一趟永宁府,你们留在医馆等我回来!”
两人连忙点头,像两个乖宝宝。
周锦又道:“阿慈,你去请老巴头过来,我要坐他的马车过去!”
“是,师傅!”狗子闻言立刻应了一声,急匆匆就跑出了医馆。
周锦走近后院,院子里?天光大?亮,金灿灿的日光投射在空旷的院子里?,竟有点晃眼。
周锦静静的看了一会空空如也的院子,以往总是阴凉,散发着幽香的空气已经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蒸腾的热气。
他朝着一侧角落走去,那里?除了一圈歪歪扭扭的树枝,便什么也没有了。
周锦抿了抿唇,眼睛里?翻动着阴云,无论是谁偷走了银芝草,他都要他付出代价!
马车缓缓驶出了镇子,老巴头一如既往的精干,那干瘦的身体里?隐藏着满满的力?量。
他挥舞着手?中长鞭,马儿四蹄飞扬,溅起一地的尘埃翻卷在炙热的空气中。
前方突地出现一道黑色的身影,他瞳孔蓦地瞪大?,随即手?上缰绳猛地一拉。周锦随着这股力?道往前一歪,显些撞在了车框上。
“老巴头,出什么事了?”
周锦掀开车帘往外看去。却见一个全身黑衣的男人静立在前方,他整个人很是高挺笔直,一把长剑握在宽大?的手?中。面上带着一张诡异的面具,将上半张脸遮住,只露出一张棱角分明的薄唇,显得下巴线条分明,十?分刚毅。
“周大?夫,这……”老巴头手?上紧紧拧着马绳,心下不?安。
周锦拧着长眉,“不?知?阁下有何贵干?”
那人突地抱起双拳,长剑上的红色宝石在刺目的阳光下折射出一道耀眼的红光。
“周大?夫!我已在此等候多时了!”
周锦两眼一下就瞪大?了,这声音不?就是庞茂嘛!他上下打?量了对方一下,心里?有几分惊异,“抱歉让阁下久等了!请上车吧!”
庞茂点点头,径自?上前,十?分利落地跳上了马车。
老爸头见状倒是惊异了一下,但也知?道设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他只看了一眼,便垂头不?再作声。待确定周锦两人坐稳后,便一拉缰绳,驱使着马儿上路了。
周锦很快也想清楚了对方大?概是不?想在人前展露身份!也不?知?他们究竟是什么来历,竟弄得如此神秘。
马车载着二人快速奔跑在官道上,朝着永宁府前进。
薛府内灯火通明,不?论是主人还是仆人,皆是一副愁眉不?展。所有人屏气凝神,不?敢发出一点声音,空气里?都仿佛飘散着一股隐隐的焦灼。
高大?的桂树已经彻底枯萎,原本满树的茂密翠绿也已经光秃秃,仿佛经过了秋风的摧残,满地枯枝败叶。
“一群吃干饭的!你们这么多人一点用都没有吗?”薛鹏拧着眉怒吼,他的声音因为?太过激烈而?破音沙哑,眼下乌青一片,嘴唇干裂起皮,连唇角也冒出了几颗红痘。看来这几日是过得焦虑难安了。
明月不?知?何时隐进了云层,只有满天的星辰闪烁着微光。
一片枯黄的叶子随着这声怒吼轻飘飘的在空中打?了一个旋儿,最后在薛鹏瞪大?的眼中缓缓飘落在地。这最后一片树叶也终于飘落,神树彻底成了光秃秃的枝干,不?需要经过处理便可以直接送去柴房当柴烧了。
地上跪着的人也跟着瑟瑟发抖,他们全部埋头在地上,不?敢出声。身上的衣服已经皱巴巴,发丝凌乱,满面倦容。可见这几日为?了救治神树是未曾合眼。
薛鹏愣愣地盯着矗立在黑夜星辰之下的高大?枝干,好似万分不?能接受。
周围静谧的可怕,人人大?气也不?敢出,生怕就成了那第?一个被?用来给?神树献祭的倒霉蛋。
在一片诡异的沉默中,远处突地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一个侍卫急匆匆走过来,眼见着薛鹏满脸郁色,也只得硬着头皮开口,“启禀大?人,门外有人求见......”
“本官谁也不?见!”薛鹏红着眼眶怒气正盛。